“末將在!”
“兵分兩路,棄谷直接-->>繞行。
你率右軍一萬二,循北坡雪線,借枯林掩形;
我自率左軍一萬三,沿南向北,踏影而行。
在日落之時,天風口外匯合。
沿途不留火,不舉旗,不聞鼓——
敢咳一聲者,斬!”
“諾!”
韓蟄沒有多問,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右臂高舉,握拳。
右軍如黑色暗流,無聲瀉向右側(cè)雪坡,瞬息被枯林吞沒。
蕭策低頭,撫過龍駒鬃毛,聲音低得只剩自己,“秦天老狗?想借蠻軍之手殺我,那就你看看小爺是怎么破局的!”
話落,他輕磕馬腹,左軍化作一條雪線,直接繞開前方山谷。
日影西斜,兩座孤峰夾出一條死寂的谷道,像巨獸久張的咽喉,沉默地等待吞噬。
山脊兩側(cè),蠻國弓手早伏于蒼黯林間,破甲外覆白袍,與殘雪一色,呼吸都凝成冰屑。
時辰被寒風一點點啃盡,谷底仍無馬跡人聲。
殘陽如傾血,將墜未墜,把忽達爾的臉照得鐵青。
副將低聲:“將軍,再過一個時辰便天黑,天朝先鋒仍未出現(xiàn)——那線報,會不會是餌?”
“餌?”忽達爾咬肌鼓起,“不可能!通風報信之人,乃是幽州巡撫之子,幽州巡撫曾多次與我蠻國合作,他沒理由騙我!
而且明:先登軍主將,正是殺我父王忽必烈之人。
此仇不報,我忽達爾誓不為人!
況且,先登軍被下達軍令,一天之內(nèi)必須拿下天風口,如今大雪封山,這里是通往天風口最佳捷徑!
他們必定會從此路過!”
副將聽到忽達爾這么一說,他神情變得復雜,只能乖乖聽從。
就這樣,白天過去,夜幕降臨。
天風口巨墻橫亙,黑影壓地,仿佛把星空都削去一半。
蕭策勒馬,披風獵獵,眸光比夜色更亮。
韓蟄策馬而來,兩軍火光交匯,像兩條沉默的河終于匯成同一道怒潮。
“大人,”韓蟄抬頭,聲線被風吹得發(fā)澀,“墻高十丈,磚縫澆銅,我們輕裝疾行,連云梯都沒帶,拿什么破城?”
蕭策笑道“放心!我早就派人準備好了!”
只見樊華、李莽兩員千夫長應(yīng)聲出列,身后兩千銳士雁陣排開。
每人負麻繩一捆,繩末系鐵爪,爪鋒在月色里閃著細碎的銀——像兩千顆蟄伏的獠牙。
韓蟄愣住。
蕭策開口,聲音低卻清晰,被夜風送到每一只繃緊的耳朵里:
“將士們?今夜能不能入城喝酒吃肉,就看你們的了!。”
樊華、李莽對視,抱拳,轉(zhuǎn)身。
八百人同時起步,腳步壓碎沙礫,卻聽不見一聲咳嗽。
他們貼近墻根,像一片暗潮貼上礁石。
嗖!
第一排繩爪破空,鐵齒咬住墻邊,發(fā)出輕脆的“?!薄?
第二排、第三排……眨眼間,十丈高墻垂下八百條沉默的藤蔓。
銳士銜弩,口含短刃,手足并用,夜色替他們抹去了身影,皆是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
這些人,早在兩日前,蕭策命樊華、李莽組建的突擊小隊,每名士兵都是達到武者標準,身手敏捷,精英中精英。
“敵——”
城頭巡卒的驚呼剛出口,便被一箭釘進喉骨,尾羽猶顫。
血珠濺到烽火臺檐角,立即被黑暗吞沒。
樊華第一個翻上垛口,反手拔刀,刀光像一彎被摘下的月。
李莽緊隨其后,雙斧掄成圓月,劈碎蠻軍頭盔。
墻頭火盆被踢翻,火星倒卷,照出一片煉獄。
蕭策在馬上拔刀,刀鋒指天。
“開門——!”
城內(nèi)李莽帶人斬殺守門蠻卒,一刀砍下城門繩索。
轟!
吊橋墜,城門洞開。
韓蟄的先鋒鐵騎如潮灌入,刀光映著火把,像一條燃燒的龍沖進天風口。
蕭策卻未隨流。
他提氣,一掠三丈,踏繩而上,衣袂獵獵如鷹。
落地時,長刀已飲血,周身三尺無人敢近。
不到一刻,城頭蠻旗盡倒,殘尸被夜色悄悄收走。
韓蟄用袖口胡亂抹了把臉,血污非但沒擦干凈,反而在腮邊拖出一道暗紅。
他喘得像破風箱,聲音卻壓不住急:“大人!審了幾個蠻卒——忽達爾今天天未亮,就親率兩萬主力去山谷口設(shè)伏,至今未歸!”
蕭策聞,眉梢一挑,竟笑出了聲。
那笑聲短促,卻驚得城頭殘旗獵獵倒卷。
他抬眼望向遠處黑黢黢的山影,像在看一頭已踏進陷阱的狼。
“傳令——”蕭策收刀入鞘,金屬摩擦聲冷得像冰,“半個時辰內(nèi)血跡不留,旗桿不倒,狼頭旗照常升。
各營弩手、刀盾、長槍,分層伏好……?!?
韓蟄雙目暴亮,抱拳應(yīng)諾,轉(zhuǎn)身時腳步帶風,踩得血泥四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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