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初燃,帝尊將行
秋去冬來,廢墟上覆蓋了一層薄雪,天地間一片素縞,卻也暫時掩蓋了大戰(zhàn)留下的猙獰傷痕。
半年的休養(yǎng)生息,青陽宗的新生之地已初具雛形。一片以巨石和靈木搭建的、錯落有致的建筑群取代了最初的簡陋窩棚。雖然遠不及昔日七峰巍峨,殿宇輝煌,卻整潔堅固,透著一股頑強的生機。
核心區(qū)域,一座由葉塵親自指點布下的“小五行聚靈陣”緩緩運轉,匯聚著方圓百里內稀薄的靈氣,雖遠不如從前,卻也讓門人有了基本的修煉環(huán)境。
藥圃在木清遠的苦心經營下,已擴展至畝許,數十種低階靈藥頑強生長,雖品相不佳,卻已是宗門最重要的資源來源之一。
煉器房內,爐火不熄,炎烈?guī)е鴰酌刑熨x的弟子,已能利用廢墟中回收的金屬,打造出制式的青陽制式長劍和簡易鎧甲。
最大的變化,在于人。
幸存的三百余門人,經過半年的調養(yǎng)與苦修,傷勢大多痊愈,精氣神已然不同。
眼中不再是劫后余生的茫然與悲慟,而是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與堅定的斗志。尤其是在葉塵那別開生面的“布道”之后,許多弟子的修為瓶頸竟有所松動,甚至有人在這靈氣匱乏之地實現了突破。一種名為“希望”的火種,已在每個人心中點燃。
這一日,小雪初晴。葉塵將凌清玄、炎烈、水靜云、木清遠四位僅存的峰主召至他平日靜坐的斷崖之上。
半年來,葉塵的白發(fā)并未轉黑,臉上的滄桑亦未減少,反而因持續(xù)的耗神,更顯清瘦。但他的眼神,卻愈發(fā)深邃平靜,仿佛蘊藏著整片星空的生滅。
“凌院長,諸位峰主,”葉塵開口,聲音平和,“宗門新基已立,秩序初定,薪火已燃。后續(xù)發(fā)展,按我等商議的方略循序漸進即可。有諸位坐鎮(zhèn),我……可以放心了?!?
四人聞,皆是一怔。凌清玄急道:“帝尊何出此?宗門百廢待興,正需您運籌帷幄!”
葉塵微微搖頭,目光望向遠方天際,那里是黑風山脈的方向,也是更廣闊天地的入口。“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抬起手,指尖拂過額前一絲白發(fā),語氣帶著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疲憊:“這具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蒼玄留下的‘寂滅火種’雖能吊住我一線生機,卻無法逆轉帝源枯竭之勢。留在此地,于我修為恢復無益,于宗門……長期而,亦可能招致不可預測的禍端。”
他頓了頓,看向四人:“荒夔雖暫被封印,但其存在本身,便是懸于此界頭頂的利劍。圣教余孽未清,外界虎狼環(huán)伺。青陽宗需要的是休養(yǎng)生息,低調發(fā)展,而非一個曾經身懷帝尊秘密、如今卻無力自保的‘招牌’?!?
葉塵的話如同冰水,澆醒了凌清玄等人。這半年來,葉塵的智慧與從容,幾乎讓他們忘記了這位帝尊已是油盡燈枯之軀,更忽略了他本身可能帶來的巨大風險。
“我所留下的,并非強大功法,而是重修的‘道’與‘法’。無論是改良后的《青陽基礎訣》,還是那幾門針對當前環(huán)境創(chuàng)出的煉體、凝神之術,皆是根基之法。夯實基礎,遠比貪圖速成重要。待宗門出現神海境弟子,或有新的洞天境誕生,方可逐步嘗試恢復更高深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