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故人西來
青陽宗的廢墟上,最后一絲能量漣漪歸于寂滅。
殘陽如血,將斷壁殘垣染成一片凄厲的暗紅。
微風掠過,卷起焦土與未散盡的魔氣,卻帶不走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重死寂與悲愴。
凌清玄強撐著近乎油盡燈枯的身體,指揮著寥寥無幾的幸存長老和弟子,在廢墟中艱難地搜尋著可能生還的同門,每一張疲憊的臉上都刻滿了劫后余生的茫然與深入骨髓的哀慟。
宗門萬年基業(yè),十不存一,此情此景,勝過任何語的拷問。
在原本試煉塔矗立、如今已化為巨大深坑的邊緣,一道白色的身影孤寂地盤坐著。
葉塵。
那一頭刺眼的雪白長發(fā)無力地垂散在肩頭,曾經(jīng)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枯寂的灰敗。
他臉上的皺紋并未完全消褪,反而更添了幾分滄桑。
體內(nèi),那道被元初寂帝蒼玄強行穩(wěn)固的生機如同蛛絲般微弱,維系著他這具近乎徹底破碎的軀殼。
帝尊本源幾乎燃燒殆盡,僅存的焚天塔虛影黯淡無光,在識海中沉浮,如同風中殘燭。他確實……近乎廢人了。
然而,肉身的衰敗,遠不及心死的萬一。
沐清寒化作光點消散前那決然的眼神,如同夢魘,反復撕扯著他的靈魂。
還有自己的同門……
那種眼睜睜失去、卻無力回天的痛楚,比荒夔的寂滅之力更甚。
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指尖拂過身前焦黑的地面,那里曾是她最后站立的地方。觸手只有一片冰涼的死寂。
“……清寒?!鄙硢〉穆曇羝扑榈脦缀蹼y以辨認,帶著血沫。
一陣微不可查的空間漣漪,在他身后悄然蕩開。
葉塵沒有回頭,灰敗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波動,隨即又歸于死寂。
“出來吧?!彼穆曇羝v得沒有一絲力氣,“我知道你在。”
虛空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縫隙,一道身著樸素灰袍的身影邁步而出。
正是元初寂帝·蒼玄。
衪的出現(xiàn)沒有引起任何天地異象,仿佛本就該在那里,與這殘陽、廢墟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