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位置靠前,視野清晰。
她看到御座之下,左邊的位置空著,和左邊位置緊挨著的,是幾位生面孔的魁梧漢子。
這應(yīng)該就是蕭衍口中的商隊了。
為首的正是那日在宣華宮侃侃而談的巴圖,入鄉(xiāng)隨俗,現(xiàn)在的他穿著一身嶄新的錦袍,顯得有些拘束,卻又忍不住好奇地四處張望。
沈芊雪的位置和沈清嫵僅有二人之隔,望著現(xiàn)如今能和公主郡主坐在一起的沈清嫵,她的心中猶如百爪撓心,不能自持。
不多時,殿外傳來太監(jiān)尖細(xì)的通傳聲:“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旋即,殿內(nèi)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齊齊起身,跪伏在地,高呼萬歲。
承德帝親自攙扶著太后走進(jìn)大殿,坐在皇椅上。
今天承德帝心情似乎極好,一改往日陰霾,臉上換了副和煦的笑容,“眾卿平身。今晚是慶功宴,大家不必過于拘禮?!?
“謝皇上!”
眾人謝恩后起身落座。
承德帝目光掃過全場,在沈清嫵的位置上略一停頓,很快便移開了。
頓了頓,他又看向巴圖一行人,“巴圖領(lǐng)隊,以及孤狼商隊的各位俠士,一路辛苦了。你們救萬民性命,有功于社稷。朕,敬你們一杯?!?
巴圖受寵若驚,連忙帶著同伴起身,端起酒杯,有些笨拙地行禮,“皇…皇上萬歲!如此大的盛贊,草民愧不敢當(dāng),草民就是做了點該做的事,擔(dān)當(dāng)不起!”
說完,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身后幾個同伴,也隨他把酒飲盡,甚是豪邁。
承德帝哈哈一笑,“不愧是走南闖北的英雄好漢,就是豪爽!”
他也將杯中酒飲盡,給足了幾人面子。
就在這時,殿外再次傳來通傳:“靖逆侯,到——”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殿門。
只見蕭衍在無劫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jìn)來。
他依舊襲一身玄色侯爵常服,但是臉色比那日前在大殿上更加慘白,行走間步履虛浮,不時掩嘴輕咳,那模樣,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他掙扎著要行禮,承德帝已抬手阻止,“你身子抱恙,免禮吧,快入座?!?
“微臣,多謝皇上體恤?!?
蕭衍聲音虛弱,在無劫的攙扶下,幾乎是跌坐在左手首位的椅子上,隨即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李千歲見狀,連忙遞上溫水帕子。
他的病態(tài)落在眾人眼中,心思各異。
有真心同情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也有一些知道內(nèi)情的大臣,暗自揣測這位征戰(zhàn)沙場,戰(zhàn)無不勝的小侯爺,怕是熬不過這個夏天了。
承德帝看著他這般模樣,暗自勾了勾唇角,說出的話透著深深的關(guān)切,“只是感染了風(fēng)寒,怎么這般虛弱。李千歲,將朕庫房里那支百年老山參,待會兒送去靖逆侯府?!?
“老奴遵旨?!?
李千歲躬身應(yīng)道。
最終,蕭衍還是勉強站了起來,“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坐下,快坐下?!?
承德帝語氣溫和,任由他行禮。
一番虛與委蛇后,慶功宴正式開始。
珍饈美酒如流水般呈上,殿內(nèi)氣氛逐漸活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