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府正廳。
晨光熹微,霞光灑滿大地,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可此刻的氣氛卻比昨日沈老夫人中毒更加凝重壓抑。
沈川端坐主位,面沉如水,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氣壓。
沈老夫人坐在下首,手中捻著佛珠,臉色鐵青,讓她知道是誰下的毒,她必定要把那個人挫骨揚灰。
二房緊挨著沈老夫人,沈川的幾個姨娘和庶出子女神色各異地坐在謝氏旁邊。
而沈芊雪則跪在堂中,一身淺黃色儒裙,未施粉黛,眼圈紅腫,一副受了冤屈,我見猶憐的模樣。
沈清嫵著玄黑色廣袖流仙裙,腰身收得極緊,用一條紅色暗銀云紋的寬邊錦帶束住,更顯腰肢不盈一握。袖子邊緣,用一種罕見的,帶著刀劍冷光的玄色絲線鎖邊,微微抬手時,那袖口如鋒利的刀刃,劃開沉悶的空氣。
二人的處境,當真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轉(zhuǎn)變。
她感受到了沈芊雪的目光,充滿了恨意和怨懟,卻連眼皮都沒抬,只是靜靜地看著眾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帶罪奴,吳嬤嬤!”
沈川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吳嬤嬤被兩個小廝押了上來。
一夜之間,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頭發(fā)凌亂,腳步蹣跚,但那雙眼睛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平靜。
“吳嬤嬤!”
沈川一拍桌子,“說!昨日的蠱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心懷不軌,為了二姑娘,故意對大姑娘下毒?”
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吳嬤嬤身上。
沈芊雪更是急切地看向她,眼中充滿了哀求和暗示,淚水蓄滿眼眶。
以前她也是這樣,但凡自己不想動手,就會擺出這幅模樣,眼巴巴地盯著別人,看得人心里不忍,便什么都會為她去做。
吳嬤嬤緩緩抬頭,先是用一種依依不舍的眼神看了沈芊雪一眼,那眼神中有多年主仆的情分,有被拋棄的痛心,還有愧疚和不舍,可最終全化作決絕。
她轉(zhuǎn)向沈川和沈老夫人,聲音嘶啞,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正廳。
“回老爺,老夫人,老奴認罪?!?
聽到這話,沈芊雪終于松了一口氣。
只要吳嬤嬤把罪認了,這事她就能撇干凈了。
然而,吳嬤嬤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但并非老奴自愿?!?
吳嬤嬤聲音突然變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尖銳,“是二姑娘,是她指使老奴在大姑娘湯羹中下毒的,二姑娘對大姑娘懷恨在心,一直想把她除掉。
她說只要除掉大姑娘,她就是沈府唯一的嫡女,任何人都無法再分走老爺和夫人對她的寵愛。”
沈芊雪不可置信地抬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胡說,我沒有!吳嬤嬤,你為什么污蔑我!”
她臉色煞白,指著吳嬤嬤尖叫,手指都在顫抖,“吳嬤嬤!你瘋了嗎?為什么要誣陷我?
是不是沈清嫵指使你的,她給了你什么好處,咱們相依為命多年,你怎么能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對我惡語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