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公府,書房。
鎮(zhèn)國公拿著邊關傳來的消息和沈清嫵那日離開時留下的紙條,失魂落魄。
這幾日,鎮(zhèn)國公府大門緊閉,謝家父子三人告病沒去上朝,對外聲稱鎮(zhèn)國公臥床難起。
昭德帝派御醫(yī)來過,御醫(yī)把脈鎮(zhèn)國公脈律無序,脈行散亂,是無神之脈,也稱死脈。
此邁代表著陽氣渙散,時日無多。
短短幾日,那個精神矍鑠的鎮(zhèn)國公,仿佛蒼老了十歲,“皇上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他何必如此!”
謝世行焦急萬分,“父親,您好幾日不曾進食了,再傷心也不能不吃飯,您把身子糟蹋壞了,母親怎么辦?!?
現(xiàn)在全靠崔氏,才能讓鎮(zhèn)國公稍微吃一點兒。
謝翰書也在心里著急,前幾天沈老夫人大壽,謝安代表鎮(zhèn)國公府前去送賀禮,壽宴發(fā)生的事他們都沒敢告訴父親。
想著等阿嫵緩一緩再讓她來一起商議,早晨送的信,這都下午了,也沒見阿嫵的影子。
這邊沈清嫵收到信,立馬趕了過來。
“以后,鎮(zhèn)國公府來信,哪怕是半夜我睡著了也要叫醒我?!?
沈清嫵捏著信,坐在馬車上惴惴不安。
大舅舅在信上說,外祖父幾日都不曾好好吃飯了,是她考慮不周,只想著讓外祖父認清皇上的真面目,忘了外祖父對皇上的感情,他待皇上如父子,可惜一腔真心付諸東流。
“姑娘,對不起,都是奴婢自作主張,誤了事?!?
看見她著急,玉珍愧疚不已,自己想讓姑娘多睡一會兒,在她用完午膳才把信拿出來,沒想到弄巧成拙。
“不用自責,以后注意便是?!?
沈清嫵知道她也是好心,盡量緩和了語氣。
外祖父和大舅舅他們向來是報喜不報憂,能讓他們來信,說明事情極其嚴重了。
謝安在門口來回踱步,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沈清嫵盼了過來。
一下馬車,沈清嫵直接去了書房。
“外祖父?!?
鎮(zhèn)國公坐在椅子上,闔著眸子,慘白著臉,哪還有往昔意氣風發(fā)的大將軍模樣。
在她印象里,外祖父永遠正直不阿,如青松挺拔,哪怕上一世謝府落了難,他也不曾這樣過。
沈清嫵跪倒在地上,破碎的嗚咽聲從喉嚨溢出,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砸在青石地面上。
她不想剛重生,就是去外祖父。
“阿嫵來了,我沒事。”
鎮(zhèn)國公聽見他的聲音,才睜開眼睛,顫顫巍巍伸手拭著她的淚水,但眼淚如泉涌,拭去了又流出來。
“外祖父,大舅舅都告訴我了,您好幾日都沒吃飯了,您不吃飯怎么能行?”
沈清嫵手指無力抓著衣角,青石板上濺起小小水花,折射出破碎的星光。
謝翰書固然心疼沈清嫵,但她來,是目前唯一讓父親吃飯的辦法,畢竟父親從小最疼她。
他使了個眼色,謝安立即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
“唉,你們?。 ?
鎮(zhèn)國公指了指謝翰書和謝世行。
他們就是拿準了他不舍得阿嫵難過,故把她叫過來。
“別哭了,我吃?!?
鎮(zhèn)國公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抬手把她扶起來,那淚水一下下砸到了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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