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再不保持不住賢良淑德的模樣,撲上去就要打她,幸虧左夫人護(hù)著。
這就是她的母親,為了丈夫的寵愛,為了沈府的名聲,毫不猶豫地舍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女二人四目相對,皆能從彼此眼中看見波瀾滔天,不肯認(rèn)輸。
可沈清嫵的眼神,叫謝氏不由脊背發(fā)寒。
那眼神猶如腐朽的淤泥里生出的荊棘,纏滿恨意與癲狂。
沈清嫵抽泣幾聲,裝作委屈,“母親若是不信,可以讓沈德拿出賬簿,一對便知。
若我一個月有五十兩銀子的用度,飛鴻院也不會雜草叢生,連房檐漏雨都沒人修繕了。
母親日理萬機(jī),得了空可以去女兒院里瞧瞧,驗證我說的是真是假?!?
眾人看她神色,信了九成。
沈府嫡女,份例不如養(yǎng)女,在人群中引起軒然大波。
沈川太陽穴凸凸地跳,緊著臉龐,“沈德,把賬簿拿來。”
平時沈府的賬目,都是謝氏核對,賬目有偏差,也很容易蒙混過去。
但沈川不同,他心思縝密,算無遺策,什么都瞞不過他。
沈德慣會審時度勢,見情況不妙,立馬跪地求饒,“老爺,是我的錯,我被豬油蒙了心。”
“枉我這么相信你,你做出這等豬狗不如之事!”
沈川一腳踹在沈德胸口,可他念著多年情分,沒下重手。
這一腳不痛不癢,沈德只是稍稍咳嗽了聲。
沈清嫵知道,沈川想保住沈德。
“父親,德叔有句話說得對,他是我的長輩,他是做錯了事,但好歹他跟了您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傷了他,以后誰來管理沈府?!?
她仰起掛滿淚水的臉,剪水秋眸,皮膚白得剔透,我見由憐極了。
這招以進(jìn)為退,無異于把沈川架在火上考。
沈清嫵啜泣,“女兒是少了月例,不過也沒多大事,想必德叔出手是有掂量的,沒下重手,現(xiàn)在我頭不疼了,父親,您就別再和德叔計較了?!?
看著她蒼白帶血的臉,左夫人心疼得厲害,掏出帕子,為她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
“倚老賣老的狗奴才,多領(lǐng)了幾年銀子,還把自己當(dāng)主子了,長輩?虧你能說得出口。
沈大人,沈夫人,你們治家不嚴(yán),縱奴行兇,欺辱嫡女,我真為我家老爺和你這種人同朝為官,感到羞恥!”
左夫人一點面子也沒給沈川留,連帶著謝氏一起罵。
謝氏垂下眼簾,躲開眾人的目光,一臉心虛。
情分在前途面前一文不值。
沈川害怕左夫人吹耳旁風(fēng),讓左中堂在金鑾殿參他一本,“來人,沈德以下犯上,對主子不敬,打二十大板,逐出沈府?!?
“就在這打吧。”
左夫人實在不信他,如果不是自己一再堅持,沈府指不定就將這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沈姑娘多好的一個妙人兒,不能任憑著他們欺負(fù)。
沈川吩咐下人搬來凳子,沈德看著厚重的木板,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