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陳平安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震驚,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
“這、這萬萬不可!屬下……屬下已有心上人,不敢耽誤大小姐!”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馬玉嬌的臉——那個在寒夜里給他煮面疙瘩湯。
在他出門時默默牽掛的女子。
他答應(yīng)過馬玉嬌,要等兩年,要讓她做老陳家的大夫人。
怎么能再娶別人?更何況還是巡檢司的女兒。
這分明是一場政治聯(lián)姻,他不想把馬玉嬌卷進(jìn)來,更不想背叛她。
巡檢司卻擺了擺手,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
“有心上人?無妨。清鳶是正妻,你那心上人要是愿意,可做側(cè)室。
我知道你重情義,但在這亂世里,情義填不飽肚子,也保不住性命。
你娶了清鳶,就是我蘇家的女婿,往后在八里鋪,甚至益州城,沒人敢動你。
巡檢司的勢力,就是你的勢力?!?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再者說,這門親事,不是商量,是我做的主。你不能拒絕?!?
陳平安的手指緊緊攥著錦盒的邊緣,指節(jié)泛白。
他知道,巡檢司這話是認(rèn)真的。
拒絕,就是不給巡檢司面子,就是放棄現(xiàn)在的一切——邢獄司的官職。
手里的職權(quán),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他現(xiàn)在根基未穩(wěn),全靠巡檢司撐腰,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本。
可一想到馬玉嬌,他心里就像被針扎一樣疼——他該怎么跟玉嬌姐說?
她會不會傷心?
“大人,”陳平安的聲音有些沙啞,
“屬下……”
“好了,不用多說了?!毖矙z司打斷他,語氣又軟了下來,
“我知道你心里有顧慮,但這是為你好。清鳶是個好姑娘,不會讓你吃虧的。
你先見見她,心里也好有個底。”
說著,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來人,去把大小姐請來?!?
門外的丫鬟應(yīng)了一聲,很快就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陳平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他不知道這位蘇大小姐是什么模樣。
更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聯(lián)姻,會把他的生活攪成什么樣。
簾子被輕輕掀開,一道纖細(xì)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
陳平安下意識地抬頭望去,瞬間愣住了。
蘇清鳶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幾枝暗紋蘭草。
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不張揚(yáng),卻透著股清雅的貴氣。
她的頭發(fā)梳成了雙環(huán)髻,只插著一支白玉簪,沒有其他多余的首飾。
卻更顯她膚色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的眉毛細(xì)長,像遠(yuǎn)山含黛,輕輕蹙著一點(diǎn),透著幾分清冷。
眼睛是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卻沒有半分媚態(tài)。
反而像含著一汪秋水,平靜得沒有波瀾。
鼻梁小巧挺直,嘴唇是淡淡的櫻粉色,緊抿著,沒什么表情。
整個人站在那里,像一株雪中的蘭草,清雅、端莊。
卻又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冷淡。
“爹。”蘇清鳶走到巡檢司面前,微微屈膝行禮。
聲音清淡得像泉水擊石,沒有多余的情緒。
巡檢司笑著指了指陳平安:
“清鳶,這位就是陳平安,邢獄司大人。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
蘇清鳶的目光轉(zhuǎn)向陳平安,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沒有驚訝,沒有羞澀,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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