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她也是怨過媽媽的。
為什么不要她?
為什么只帶走了妹妹?
她也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啊,媽媽怎么忍心
徐瑾珩沉默片刻,不答反問:“你還記不記得你那時候和你梁阿姨很親近,甚至還說要是梁阿姨是你媽媽就好了?”
徐嫣然身體驟然一僵。
她那時候竟然說了這樣的渾話?
這樣想著,她就下意識問了出來:“我那時候竟然還說了這么傷人的話?”
徐瑾珩眸光晦澀,輕輕點了點頭。
“有一次周末,梁昕妍來家里送項目資料,你拉著她的手說,昕妍阿姨,你要是我媽媽就好了?!?
“這句話剛好被你媽媽聽到,她當時臉色都白了,愣在原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我當時還訓斥了你,那天你媽媽沒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回了臥室,關(guān)上了門。”
“而我”徐瑾珩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呼吸一窒。
“而我當時訓斥了你,只是簡單跟你媽媽說了句童無忌別往心里去,就忙工作去了,也沒好好安慰她,她應該就是從那一刻起對我們父女倆徹底失望了吧”
“我那時候太蠢了?!毙扈裆ひ羝D澀,眼里劃過痛楚,“我以為我和梁妍昕只是工作上的往來,你媽媽會理解的,可我沒意識到,她看到我和前女友頻繁見面,看到你和我前女友那么親近,心里會有多難受?!?
他以為自己問心無愧,就不用刻意解釋。
卻不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忽視和冷落,成為了刺向愛人的利刃。
徐瑾珩眸色晦暗,“你說了那句話后第三天,她就不告而別了?!?
他記得那天下班回家,妻子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
家里空蕩蕩的。
臥室里那些昂貴的珠寶首飾,名牌衣服、包包和化妝品,她一樣都沒帶走。
梳妝臺上,放著一份簽了她名字按了她手印的離婚協(xié)議書。
看到離婚協(xié)議的一剎那,他瞬間慌了神,喊了幾聲她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打她電話卻提示號碼是空號。
從那天以后,整整二十年,宋若楠杳無音信。
徐瑾珩眼底泛紅,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離婚協(xié)議我一直沒簽字,這二十年,我一直在找她,我去了她以前提過的想去的城市,可都一無所獲。”
他從沒想過要離婚。
哪怕小楠已經(jīng)離開了二十年,他也總覺得,只要這份協(xié)議沒簽字,他們就還沒結(jié)束。
徐嫣然看著爸爸眼底的紅血絲,心里忽然酸得發(fā)疼。
她以前還偷偷怨過他,想著肯定是他讓媽媽受了委屈,媽媽才毅然決然地離開,連她都不要了。
卻沒想到,自己就是那根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說的那句話,對媽媽造成的傷害恐怕永遠都無法治愈吧。
徐瑾珩沒再說什么,他站起身,腳步有些沉重地回了房間。
他打開一個舊木盒,木盒的邊角已經(jīng)被磨得光滑。
他從里面拿出當年妻子留下的離婚協(xié)議書。
紙頁邊緣有些卷曲泛黃,可末頁右下角她的簽名依舊清晰。
一筆一劃,帶著當年的決絕。
而需要他簽名的的位置,至今依舊還是空白。
他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拂過妻子的簽名,心臟一下一下地抽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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