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土堡無戰(zhàn)事,那父子三個能夠茍活到加重的刑期結束?!?
柳無恙扶著小腹,暗自在心底祈禱著。
王庸父子三個犯下的種種不法事,官府共判處了一年的刑期。
只要他們平穩(wěn)地在土堡待滿一年,柳無恙就能再稍稍花點兒錢,把他們弄回來。
土堡確實是與胡虜草原接壤的最前線,但這兩年,因著折家軍的威名,胡虜并不敢隨意突襲。
土堡已經兩年沒有成規(guī)模的大型戰(zhàn)事了。
最近第一次,大概是半年前,那也是小股的騎兵,以游擊襲擾的方式,小范圍地驚擾折家軍。
而折家軍沒有客氣,直接由少將軍折從誡帶領人馬迅猛回擊,將那股騎兵悉數剿滅。
只不過,因著那場突襲,折從誡受了傷,在邊城將養(yǎng)了幾個月都沒能養(yǎng)好,這才不得不去了京城。
對此,柳無恙頗有點兒遺憾。
“唉,當初若不是王嬌作死,一上來就得罪了折家,我還想設計去折從誡看診呢。”
“那可是折家的繼承人,未來的大將軍。若是救了他的命,整個折家都要感激我!”
偏偏王嬌胡鬧,白白浪費了這樣的機會。
柳無恙忍不住又在心里給王嬌記了一筆。
因著土堡,柳無恙想到了胡虜犯邊,又因著胡虜,她想到了折從誡……發(fā)散思維的結果就是,柳無恙忽的腦中靈光一閃——
“不對!王嬌為何堅持要讓她的親爹、親哥哥去土堡?”
“她確實又蠢又壞又自私,可也正是這些缺點,她才更加依賴家里人。”
“除非王庸父子三個去了土堡,能夠帶來比留在邊城更大的利益,否則王嬌不會這般積極。”
“為此,她可是不惜暴露了自己能‘預’的神通!”
柳無恙瞇起眼睛,再次仔細回想著那日她與王嬌談話的內容。
她記性好,哪怕隔了半個月,也能逐字逐句地回想清楚。
“王嬌說,去了土堡才能建功立業(yè)?”
柳無恙抓住了重點,她禁不住想:在邊城,在土堡,還能如何立功?
自然是抵御胡虜,獲取軍功啊。
“……所以,土堡在一年內,會有戰(zhàn)事,興許還是規(guī)模極大、戰(zhàn)況極為激烈的戰(zhàn)事!”
猜到這里,柳無恙心頭就是一震,她后背都冒起了一層的冷汗。
如果是真的,那她完全可以先跟折大將軍通風報信。
如此,便再能獲得一份功勞。
柳無恙不像王嬌那般又蠢又壞,她雖然自私,雖然一心想要報仇,心底還是存著些許底線——
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事,沖在前面的邊軍會有傷亡,土堡的軍戶、流人,還有邊城的百姓,也會受到波及。
戰(zhàn)火之下,人命賤如草芥。
柳無恙不是菩薩心腸,可也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圍內、且不危機自身利益的情況下,稍稍伸一把手。
除了是功勞外,亦有一份陰德。
柳無恙作為多活了一世的人,她對于神明、對于因果,還是有著起碼的敬畏。
她有時也會想,她能死后重生到另一個人身上,應該是她做醫(yī)女這些年,救了人,積攢了功德,這才有了這樣的神跡。
如今,她又懷了孩子,丈夫那般不靠譜,她以及兩個孩子,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已經那一份看不到摸不著的運道。
“如若可以,就多做些善事吧。老天是有眼睛的?!?
“就算沒有福報,總能問心無愧,日后若有人敢控訴我惡毒、殘忍,我也能把自己做過的善事,全都砸到對方的臉上。”
存著這樣的心思,柳無恙猜到胡虜可能會進犯大虞的事實后,第一個反應不是“囤積居奇”,而是要想方設法的提醒折大將軍,繼而早做防備,最大可能的減少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