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躲不過,那不如主動出擊。
西市——
馬車在最繁華的街口停下,阮如玉扶著挽秋的手下車。
她先是如尋常貴婦般逛了幾家鋪?zhàn)樱缓髞淼搅肆首犹岬降牟杷痢?
掌柜見來了貴客,忙迎上來。
阮如玉卻不看他,只將袖中玉佩取出,在掌中輕輕一展——那玉佩在光下一閃而過。
“我要見玉佩的主人,有要事相商?!?
她聲音清冷,特意提高了音量,足以讓柜臺旁的幾個茶客聽見。
掌柜臉色微變,躬身道:
“夫人請隨我來雅間?!?
“不必?!?
阮如玉徑自選了張顯眼的位置坐下,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我就在這兒等?!?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門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六皇子齊元舟果然聞訊趕來,他今日特意穿了身碧青色常服,玉冠束發(fā),顯得格外風(fēng)流倜儻。
“阮夫人,安好?!?
他含笑走近,聲音溫潤,
“咱們?nèi)パ砰g細(xì)談?”
阮如玉立即向他起身行禮,寬大的衣袖隨著動作輕輕一拂,一方繡著玉蘭的絲帕便飄然落地。
齊元舟見狀立馬殷切的彎腰拾取。
卻在這瞬間,阮如玉提高聲量高呼:
“今日邀殿下前來,是因殿下厚愛,如玉實(shí)在惶恐。只是這玉佩太過貴重,還請殿下收回!”
齊元舟一怔,有些呆滯。
尚未反應(yīng)過來阮如玉的用意,又見她大聲的續(xù)道:
“那日殿下在鎮(zhèn)國公府說……說對如玉一見傾心,可如玉畢竟在守寡,實(shí)在不敢……”
她恰到好處地哽咽了一下,眼角泛起淚光。
這番作態(tài)正好落在茶肆眾人眼里,分明是一個被皇子糾纏的可憐未亡人。
茶肆瞬間一片嘩然……
“你胡說什么!”
齊元舟臉色驟變,急忙壓低聲音,
“本王何時說過……”
“殿下現(xiàn)在是要否認(rèn)嗎?”
阮如玉泫然欲泣,將玉佩輕輕推至茶案上:
“那這玉佩又作何解釋?若不是殿下執(zhí)意相贈,如玉怎會收下此物?”
茶肆里頓時議論紛紛。
一位貴女用團(tuán)扇掩面,對同伴低語:
“那居然是六皇子,他竟看上了孟尚書的侄媳……”
“那孟尚書侄媳不是在守寡?”又有人竊竊私語。
齊元舟氣得臉色發(fā)青,卻礙于在場眾人不敢發(fā)作。
他強(qiáng)壓怒火,伸手欲奪回玉佩:
“把玉佩還給本王!”
阮如玉順勢后退,讓他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在強(qiáng)搶。她紅著眼眶道:
“殿下既要收回,如玉自當(dāng)奉還。只求殿下日后……莫要再為難如玉了?!?
這番以退為進(jìn),坐實(shí)了齊元舟糾纏不休的罪名。
在眾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目光中,六皇子那張俊朗的面容已扭曲得不成樣子。
“阮如玉,你居然敢誆本王!”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她纖細(xì)的脖頸,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今日,本王記住了。你且等著看,孟淮止能護(hù)你到幾時?!?
說罷,他拂袖而去,茶肆的門簾被他甩開,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阮如玉站在原地,指尖輕輕撫過方才被他目光凝視的頸側(cè),望著那劇烈晃動的門簾,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冷笑。
與六皇子結(jié)下梁子?正合她意。
她在心底輕嗤,齊元舟啊,先顧好自身吧。
怕是孟淮止得知今日之事,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她匆匆穿過熙攘的街市,陽光透過街邊梧桐的枝葉,在她月白的裙裾上投下斑駁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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