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提醒,手臂虛扶在她身側(cè),并未立刻松開。
阮如玉站穩(wěn)身形,慌忙松開手,臉頰緋紅,聲如蚊蚋:
“多謝小叔叔。”
孟淮止將她輕輕放下,對別院管事沉聲吩咐:
“收拾一間清凈的上房,再尋一身干凈的女裝來?!彼抗鈷哌^阮如玉依舊蒼白的臉,補充道:
“再去請個穩(wěn)妥的大夫來?!?
“是,主子?!?
管事連忙應(yīng)下,示意丫鬟上前攙扶阮如玉。
“小叔叔……”
阮如玉仰起臉,眼中水光未退,滿是依賴與驚懼后的脆弱,
“挽秋……挽秋何時能到?她真的沒事嗎?”
此刻的她,仿佛只剩下這點掛念。
“竹生辦事穩(wěn)妥,很快便會到?!?
孟淮止語氣放緩了些許,
“她既無大礙,你便先安心休息,處理傷勢?!?
正說著,竹生已駕著一匹黑色駿馬趕來,懷中攬著依舊昏睡的挽秋翻身下馬。
阮如玉見狀,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孟淮止見一切暫且安置妥當(dāng),便對阮如玉道:
“你先隨她們?nèi)Q身衣裳,讓大夫瞧瞧傷。我還有些事?!?
說罷竟不等回應(yīng),轉(zhuǎn)身疾步向浴房走去,衣袂翻飛間踏碎一地落影。
一進入浴房,孟淮止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才驟然松弛,隨之而來的是更洶涌的躁動。
他幾乎是粗暴地扯下早已被血污和塵土弄臟的衣袍,露出精壯白皙的上身與左臂那道猙獰的傷口。
此刻他沒有立刻處理傷口,而是直接急匆匆地步入了備好冷水的浴池之中。
刺骨的冷水瞬間包裹住他滾燙的身體,激得他肌肉猛地收縮,倒抽一口涼氣。
但這冰冷的刺激,卻恰好暫時壓下了他體內(nèi)那股因一路溫香軟玉在懷而燃起的、幾乎要失控的邪火。
然而,比這更讓他惱怒的是府中現(xiàn)狀。
他不過離京數(shù)日,流便猖獗至此!
李氏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磋磨甚至暗害于她!
若非他及時趕到……
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下場,一股冰冷的后怕與暴怒便席卷而來,幾乎讓他窒息。
若她真出了事,他恐怕……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再讓她陷入此等險境。
是了,她是書行的未亡人,孤苦無依,他既承了照顧孟府之責(zé),便有義務(wù)護她周全。
今日之事,是他疏忽之過。日后……
絕不能再讓她獨自面對這些風(fēng)雨。
這念頭一起,仿佛為他那些混亂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合理且正當(dāng)?shù)某隹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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