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這嬌怯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馬場的風(fēng)都能把你吹倒了呢。既然身子骨這么弱,何不在府中將養(yǎng),何必來這熱鬧地方湊趣?”
阮如玉聞,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像是受驚的蝶翼。她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微微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頸,聲音愈發(fā)輕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顧小姐說的是……是如玉考慮不周了。只是公主殿下盛情相邀,如玉不敢推辭……”
顧盼怡見阮如玉這般作態(tài),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
“裝模作樣……”
站在一旁的孟淮止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薄唇微啟,正要開口——
“慢著!”
一個清亮利落的聲音搶先一步,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殊嫣公主一步踏前,火紅的騎裝像一團(tuán)燃燒的怒焰,瞬間隔在了阮如玉與顧盼怡之間。
“如玉是我親自下帖請來的客人,她的身份怎么了?我北戎兒女交朋友,只看品性,不論門第!像你這般心胸狹窄、語刻薄之人,才是真正失了身份!”
阮如玉適時地輕輕拉住殊嫣公主的衣袖,柔聲勸道:
“公主殿下息怒,莫要為如玉傷了和氣……”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氣勢逼人。
顧盼怡被當(dāng)眾呵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在殊嫣公主灼灼的目光逼視下,終究沒敢再反駁。
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與貼身侍女交錯之際,那股無處發(fā)泄的怨氣還是沖破了理智,她極快地、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哼……一個寡婦,一個蠻夷公主,倒是相配得很?!?
正在這時,一個溫和的嗓音適時響起,打破了這微妙的僵局:
“今日雪后初霽,馬場別有一番景致,諸位何必在此駐足?不如移步賽場,一睹為快?!?
沈硯之含笑走近,一襲青衣在獵獵彩旗中顯得格外清雅。他先是向皇子公主及孟淮止行禮,而后目光溫和地落在阮如玉身上:
“阮夫人也來了。若是待會觀賽時對規(guī)則有何不解,在下愿為您解說?!?
這話說得體貼,卻讓顧盼怡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她冷眼看著阮如玉,唇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
殊嫣公主卻拍手笑道:
“這個主意好!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選馬?”
孟淮止眸光微動,視線在阮如玉與沈硯之之間短暫停留,隨即淡淡道:
“臣今日不便下場,還請公主見諒?!?
二皇子齊元浩聞立即上前,朗聲道:
“既如此,本王愿與公主一隊!定讓公主見識見識我大齊頂尖的馬術(shù)!”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殊嫣,期待之色溢于表。
齊元舟見狀,唇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溫聲接話:
“二皇兄與公主組隊,自然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既然如此……”
他目光轉(zhuǎn)向顧盼怡,
“那……顧小姐可愿與本王一隊?”
顧盼怡受寵若驚,連忙斂衽行禮:
“殿下厚愛,盼怡榮幸之至。”
殊嫣公主顯然對這樣的安排不甚滿意,紅唇微噘,卻也不好同時駁了兩位皇子的面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孟淮止,卻見他已從容地在觀賽席落座,姿態(tài)閑適得仿佛真的只是來做個看客。
阮如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輕聲對身旁的挽秋道:
“去把方才準(zhǔn)備的姜茶取來,待會比賽間隙給諸位解渴?!?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近處的幾人聽見。沈硯之立即含笑接話:
“阮夫人真是心思細(xì)膩?!?
這句稱贊讓顧盼怡忍不住冷哼一聲,別過臉去。而端坐在席間的孟淮止,執(zhí)盞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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