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話回去吧!”
見她只穿著一件薄毛衣站在寒風(fēng)里沉默不語,江硯辭皺著眉,再次轉(zhuǎn)身拉開車門。
“阿瑾哥跟我十五年就認(rèn)識?!?
林知夏冷不丁脫口而出這句,她知道江硯辭是因為剛剛看到穆時瑾在她家里吃飯又誤會了他們的關(guān)系。
江硯辭頓住,回過頭時,眼里多了一些詫異,她跟穆三少竟然比跟他認(rèn)識的還要早。
但是林知夏不想過多解釋,在她看來跟穆時瑾的過去只是兒時一段萍水相逢的往事,沒有什么特別的。
只是她也說不清為什么要特地追出來跟他說這個?
“你走吧,我回去了?!?
“知夏!”
也是在她轉(zhuǎn)身的一刻,江硯辭才把原本要來跟她說的話說出口:
“我替我媽今天在法院門口打你的事道歉,是她太沖動,也怪我去晚了,這三年多,我一直是個很失職的丈夫,沒能把你保護(hù)好,對不起!”
江硯辭歉意的語間,脫下他身上的羊絨大衣,將林知夏冷風(fēng)中直打寒顫的薄肩裹住。
帶著他體溫的外套,亦如男人此刻深深凝視她的目光,溫和柔軟,一點點驅(qū)散她身體和心底的寒意。
“知夏,我一直沒跟你說過,其實我媽跟我舅都是我外婆監(jiān)外執(zhí)行生下來的,我外婆是死刑犯,生完我媽和我舅之后改判無期,在牢里度過后半生?!?
“我媽和我舅出生之后被我外婆的弟弟收養(yǎng),但他們對我媽和我舅一點都不好,非打即罵,還總是罵他們是我外婆被人強奸生下來的臟東西,所以我媽和我舅的整個童年都沒法擺脫我外婆是個勞改犯的陰影?!?
“正是因為他們童年經(jīng)歷過那些不幸,所以我媽才不想要蘇婉晴坐牢,但她也只是不想蘇婉晴肚子里的孩子跟她和我舅小時候一樣造人唾棄和虐待……”
從江硯辭口中得知婆婆這些不幸的童年經(jīng)歷,林知夏一時百感交集。
這么多年,她一直以為婆婆也是出身名門貴族,所以瞧不起她從小被父母拋棄的卑微身世。
卻沒想到婆婆兒時的經(jīng)歷比她更糟糕,至少她小時候還有外婆的疼愛和陪伴,可婆婆卻是在收養(yǎng)她的人家打罵聲中長大。
正因為經(jīng)歷過原生家庭的破碎帶給自己的傷痛,婆婆才寧愿不追究蘇婉晴三年前害死江塵宇的真相,甚至還要違背法律底線為那個女人洗脫罪名。
原來婆婆對蘇婉晴隱忍包容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蘇婉晴肚子里的孩子別跟她兒時一樣的不幸。
她抬起頭,眼底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江硯辭,你是想要我為那個孩子,放過蘇婉晴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江硯辭為她攏緊肩上寬大的外套,語氣愈發(fā)溫和地跟她商量:
“知夏,蘇婉晴罪有應(yīng)得,余生她應(yīng)該都會在牢里度過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所以等那個孩子生下來,我想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撫養(yǎng)長大,甚至讓他叫我爸爸,可以嗎?”
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林知夏一點也不意外,他從來都是個有責(zé)任心重情重義的人,何況那孩子是他親弟弟的骨肉。
他不想讓那個無辜的孩子承受跟他母親童年一樣不幸的經(jīng)歷,最好的方式,就是當(dāng)蘇婉晴從來沒有存在過,本來蘇婉晴也只是把這個孩子當(dāng)成一顆棋子而已。
至于林知夏,她更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反對的立場,只是淡然道:
“你決定就好?!?
林知夏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還給他,轉(zhuǎn)身大步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