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阿強像是被觸到逆鱗,額頭青筋跳動,聲音壓抑著怒火,“少爺只是需要靜養(yǎng)!很快就會好起來!”
“連光亮都害怕,這恐怕不是簡單的養(yǎng)養(yǎng)就能好的吧?”陳紓禾反唇相譏,心里卻愈發(fā)沉重。
阿強不再跟她廢話,倏地掏出那把黑沉沉的手槍指著她!
“……行,算你厲害。”
陳紓禾悻悻地閉上嘴,舉起雙手,表示自己老實了,乖乖退回房間。
阿強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砰”地關(guān)上門,外面?zhèn)鱽砺滏i的聲音,緊接著是急促離開的腳步聲。
陳紓禾站在原地,腦子轉(zhuǎn)動。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阿強之前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房門口,現(xiàn)在卻鎖了門離開,只可能是陸錦辛那邊出問題,他沒心情再管她。
所以……陸錦辛真瘋了?
這個認(rèn)知讓她心里五味雜陳。
一個總是游刃有余、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男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
她還是很生氣他的所作所為,看到他變成這樣,她應(yīng)該覺得痛快,覺得這是他的報應(yīng)。
可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閃過他那聲嘶啞的低吼,像被困住的野獸,絕望又凄厲,陳紓禾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真是個抖!
陳紓禾低罵了自己一句,用力甩頭,想把那點亂七八糟的擔(dān)心甩出去。
他那樣利用她傷害渺渺,還粗暴地侵占她,她為什么還要管他的死活?
……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心底微弱地辯駁,這個男人其實也不是壞透了。
他也曾在她生病時徹夜守在她床邊照顧;也曾在她因為家里那些糟心事兒難過的時候,哄她逗她,還替她出氣;
更在她每次故作灑脫地說“結(jié)束”時,一遍遍找回她,說他只要她……那些心動的瞬間,像毒藥一樣滲進她的骨子里,讓她此刻無法純粹地恨他。
而且,為什么???
不就是被陸山南打了一頓嗎?至于挫敗到失去理智嗎?
她煩躁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夜色深沉。
陳紓禾住的這個房間外面有一個小陽臺,她走出陽臺,往下看,是花園,往上瞧——她瞇起眼睛,憑借記憶和方位估算了一下。
如果沒猜錯,她樓上那個房間,就是剛才陸錦辛所在的地方。
兩個陽臺之間,有一段不太遠的距離,墻壁上還有一些裝飾性的凸出花紋和管道,倒是可以用來攀巖……
陳紓禾舔了舔嘴唇,心臟因為一個大膽的念頭而加速跳動著。
就當(dāng)是……還他上次在南城,幫她和渺渺教訓(xùn)了那些調(diào)戲他們的混混的人情吧。
陳紓禾給自己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指的是在南城姻緣廟被混混擋住去路,差點出事的那一次。
又或者,只是想親自去看一眼,這個把她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混蛋,是不是真的遭到了報應(yīng)。
她絕不是因為心疼。
絕對不是!
說干就干,她準(zhǔn)備準(zhǔn)備就要徒手爬上去。
陳紓禾這個人,興趣愛好很多,攀巖就是其中之一——雖然水平完全業(yè)余——但她就是很自信,區(qū)區(qū)一層樓而已,她手拿把掐。
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拂著陳紓禾單薄的睡衣,她深吸一口氣,攀上陽臺欄桿。
樓下花園的燈光像遙遠的星子,提醒著她所處的高度,陳紓禾光著腳,踩在冰涼的欄桿上,手指緊緊摳住墻壁上那些裝飾用的浮雕,穩(wěn)住身體。
一步,兩步,三步……
她像只笨拙的壁虎,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動。
墻壁上可供落腳借力的地方很多,但她也有那么一兩次,腳底打滑,差點摔下去。
掌心被粗糙的墻面磨得生疼,小腿肌肉也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她不敢往下看,只能仰著頭,緊緊盯著上方那個越來越近的露臺邊緣……
終于,她的手夠到露臺的鐵藝欄桿,一鼓作氣,整個身體翻了過去!
身體摔在露臺的地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陳紓禾翻身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喘氣,心臟狂跳不止,好一會兒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