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難過、悲痛、絕望一起涌上鼻腔,她又忍不住掉下眼淚,抽抽噎噎地說:“我是時知渺啊,是你老婆啊,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從小就認識,你怎么能忘了我?徐斯禮,你怎么能忘了我?”
他們認識了那么長的一段人生,他怎么能不記得她,不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過的點點滴滴?
如果那些過去只有她一個人記得,那還有什么意義?
時知渺哭得不能自已,卻又看到,徐斯禮那雙桃花眼倏地彎了起來,眼底像落滿星光,清晰地漾開了笑意,好像得逞了什么似的。
他捏了捏她無名指的根部。
一下。
兩下。
都說無名指上有一根血管直接連通心臟,所以婚戒才要戴在這個手指上。
他捏的這兩下,不輕不重,卻帶著電流,直觸她的心尖。
接著,他又用那氣若游絲的聲音,極輕、極緩地喚了一聲:
“我的,老婆?!?
時知渺呆呆地看著他,他明顯是笑了,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裝的!
這個渾蛋?。?!
根本就沒失憶!他是在逗她!想要她自己親口承認她是他的“老婆”!
都傷成這樣了,躺在病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居然還有心思戲弄她!
怎么有這么可惡的男人?!
時知渺氣得想咬他!可看著他的笑臉,那點氣又化成了慶幸。
比起真的失憶,當(dāng)然是開玩笑逗她的結(jié)果更好啊。
徐斯禮又在她無名指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眼神里帶著點討?zhàn)埖囊馕叮褪窃谡f,對不起啦寶寶,不嚇唬你了。
“……”時知渺咽了一下喉嚨,將額頭輕輕抵在他的后背上。
“你沒事就好?!?
“徐斯禮,我只要你沒事。”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身上的各種管子和監(jiān)測線,輕輕將頭趴伏在他的胸膛。
徐斯禮的手也遲緩地抬起,放在她的后腦勺上,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
這個世界有她在,他怎么舍得不醒過來陪著她?
他的小蝸牛,從小就是,沒有他不行的。
·
門外,梁若儀和徐庭琛看著這小兩口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后的重逢,沒有進去打擾,梁若儀捂住嘴巴,又要喜極而泣。
徐庭琛摟著妻子的肩膀,帶她走開幾步,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照顧他們,等天黑后,我要離開醫(yī)院一趟。”
梁若儀怔怔地看著他:“你要去哪里?”
徐庭琛沉聲道:“這么多年了,沒有人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害我們家人,這筆賬一定要算。那個女人要盡快找到?!?
深夜十點鐘。
醫(yī)院走廊的白熾燈光在深夜里顯得格外寂寥和冷清。
徐庭琛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夜風(fēng)微涼,吹動他西裝的下擺。
他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但那種久居上位的氣場,還是讓路過的人們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刻意繞開。
就像一輛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慕?jīng)典款法拉利,哪怕靜置不動,也無人敢忽視其蘊含的力量,以及過往的崢嶸歲月。
他走到醫(yī)院門口,拿出手機,撥通了周祺的電話。
“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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