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塵眼中精光爆射,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史翰非的脖頸。
“哦?”
“這倒有趣了,連我自己都還未定下具體行程,你一個小小的涼州司倉史……倒是比我這欽差,還要清楚我的動向?”
史翰非渾身劇震,如墜冰窟。
他知道自己一句話已經(jīng)泄露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他連忙噗通一聲雙膝跪地,以頭搶地,聲音帶著極致的惶恐:
“下官……下官,叩見欽差大人!叩見公主殿下,下官有眼無珠,沖撞殿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他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眼前這位,不僅是手持王命的欽差,更是鎮(zhèn)北王唯一的繼承人。
他剛才竟敢對其刀兵相向?
若是對方在此有任何閃失,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司倉。
就是整個涼州官場,乃至他們背后的人,都承受不起北境鐵騎的滔天怒火和朝廷的徹查!
多年經(jīng)營,所有圖謀,皆時,便都脆弱得如同陽光下的泡沫,一觸即破!
現(xiàn)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風(fēng)卷黃土的聲音。
隨著司倉史翰非的跪拜和那一聲驚恐的聲音。
他身后那些原本殺氣騰騰的衙役與士卒,如同被無形的鐮刀掃過的麥稈,齊刷刷地跪倒一片,甲胄與兵刃碰撞之聲叮當(dāng)作響。
“叩見欽差大人!”
“叩見公主殿下!”
呼喊聲中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
遠處圍觀的村民雖大多不明欽差為何等大官。
但見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爺們竟如此惶恐跪拜,也意識到這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降臨。
懷著敬畏與一絲茫然的希望,紛紛跟著伏地叩首。
一時間,整個村落,除了姜塵一行,竟無一人站立。
姜塵這才緩緩從椅上起身。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
他踱步到跪伏于地的翰非面前,玄色衣袍的下擺幾乎觸及對方緊貼地面的額頭。
他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位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司倉史,目光平靜,卻比任何怒斥都更令人膽寒。
姜塵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對方的耳中。
“我們不急,我有的是時間?!?
他頓了頓,看著史翰非淡然開口說道。
語氣仿佛在談?wù)撘患⒉蛔愕赖男∈隆?
“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說,我有的是耐心,聽你……好好解釋。”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翰非心上。
“至于現(xiàn)在……”
姜塵目光掃過那些跪了一地的衙役和士卒,以及旁邊堆積的糧食。
“你帶來的這些人,正好,就別閑著了。”
他抬手,指向那些糧袋,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律令。
“讓他們,和你之前那些手下一起,照著賬本,把這些糧食,挨家挨戶,原封不動地,給我還回去?!?
“少了一?!?
姜塵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語中的冰冷意味,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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