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遇初小腦袋微側,看著顧于景一臉不解。
以前不是都喊顧叔叔的嗎?
怎么會是爹爹呢?
“乖,喊一聲爹爹。”顧于景晃了晃手中的糖人,上面的糖絲散發(fā)著瑩瑩的光。
遇初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著那糖人上下轉悠,咽下一口水,撓頭開口,“那我以前的爹爹怎么辦呢?”
“你以前的爹爹不久后會去其他縣城赴任,我來照顧你與你娘親?!?
“可是,我的好友與同窗大多是一個爹爹,我現(xiàn)在多了一個爹爹……”
說完他一張小臉上寫滿疑惑與糾結,一只手拿著糖人,看著顧于景,又看向淳靜姝,顯然很為難。
淳靜姝聽到此話,擺藥的動作一滯。
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好如何跟遇初做答復,現(xiàn)在遇初問起,她要怎樣回答呢?
“遇初,你便是你,不必參考別人的家里情況?!?
顧于景抹了抹遇初的額頭,“你剛剛說的那些是普通情況,并不能一概而論。你的同窗中,大多數(shù)人是一個爹爹,但是你多一個爹爹,又有何妨?多一個人喜歡遇初,不好嗎?”
不同于與自己說話時的霸道與露骨,顧于景對遇初說話時,語氣不自覺地降低,在每一句話的最后,都會帶一個“兒”話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錯覺了,淳靜姝覺得遇初中毒醒來后,顧于景變得更加有耐心了,也更加溫柔了。
站在一旁的松煙也連忙應聲,“是啊,遇初,有主子這樣的爹爹,以后便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在書院你也可以橫著走啦!”
遇初想起顧于景此前說過的一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覺得顧叔叔與松煙哥哥這樣說也似乎沒有錯。
小腦袋思考了一會,看著淳靜姝,“娘親,我可以喊顧叔叔為‘爹爹’嗎?”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淳靜姝。
淳靜姝頓了一會,對上顧于景那雙意味深長的眸子,她點頭,應下兩個字,“可以?!?
得到自己娘親的首肯后,遇初便不再猶豫,仰頭清脆喚一聲,“爹爹?!?
如同是自己親手種下的文竹在雨后生出了新的枝條,這一聲帶著希望,喊進了顧于景心中。
微愣片刻,他攬住遇初,“再喊一遍?!?
“爹爹?!?
“再喊一遍。”
“爹爹,爹爹,爹爹……”
顧于景接連應著,心中的某一處柔軟成了蜜,比那糖絲還有甜上三分。
不知為何,他覺得,遇初早就應該這樣喚他。
如果自己與他是門當戶對的夫妻,如果自己不是他曾經(jīng)消遣的女人,看到這一幕,她心中只會覺得甜,可是此時,她的心中卻帶著一絲苦澀。
她不確定,顧于景對遇初的喜愛,能夠持續(xù)多久。
顧于景將手中的糖人放到遇初手中,“這個糖人給你,回到府中后,爹爹再給你準備更多禮物?!?
“謝謝爹爹。”
遇初接過糖人,左手一個右手一個,都是他喜歡的動物造型。
他舉著兩個糖人,笑瞇瞇地給淳靜姝看,“娘親,您看!果然有兩個爹爹,便多了一個人的寵愛?!?
淳靜姝端藥坐到床沿,“嗯。遇初,先將這一晚解藥喝下,待會再吃糖人可好?”
“好吧?!?
遇初將兩個糖人放到顧于景手中,“爹爹,幫遇初拿一下?!?
說罷,看著黑漆漆的藥汁,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拽住顧于景的衣袖,在淳靜姝將藥碗送到唇邊時,擰眉一口氣喝下。
顧于景笑著將糖人放到他口中,絲絲的甜,趕走了齁人的苦。
遇初眉頭舒展,靠在顧于景懷中。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這胸膛很舒服,不自覺地半閉著眼睛。
察覺了他的困意,顧于景抱住-->>他,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哼起了民謠。
淳靜姝心中一頓,今天聽到顧于景哼的兩個曲調,都是她曾經(jīng)哼過的家鄉(xiāng)民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