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那樣的家庭,跟顧于景這樣的高門世家,毫無可比性,亦毫無可取之處。
“顧于景,我不愿。”淳靜姝搖頭。
“淳靜姝,本官不是你想要,想甩就甩的。你此前應下的承諾,必須兌現(xiàn)?!鳖櫽诰暗哪樕溉晦D沉。
那日,她來求自己時,他沒有要她,便是等著想要一個心甘情愿的她。
今日,不愿兩個字,似乎將他所做的事情,說得一文不值。
他黑著臉,拉住淳靜姝的手。
她卻反向掙扎,扯下頭上的簪子抵到脖子上,“顧于景,你說過給我十天時間,現(xiàn)在時間未到,我不會跟你離開。你若強迫帶我走……”
她將簪子往脖子里刺了一分,脖子流出鮮血。
“娘子!”
“淳靜姝!”
兩個男人齊聲大喊。
“顧于景,讓松煙松開淳啟哲?!贝眷o姝紅著眼開口。
那一副絕決的模樣,讓顧于景的胸腔如被人狠狠錘了一拳。
他明明救了她這么多次,幫了她這么多次,她卻為了一個男人,拿性命要挾自己。
真是,白花了那么多心思!
他揮手,松煙放下手中的劍。
淳啟哲立馬跑到淳靜姝身邊,拿下她手中的發(fā)簪,“娘子,你脖子流血了,我們先回屋找紗布……”
淳靜姝看了顧于景一眼,捂著脖子,往院子里走去。
“淳靜姝。”
顧于景喊住她,“十天是最后期限,你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淳靜姝腳步只停了一拍,沒有回頭。
她知道他的下之意。
回到臥房,淳啟哲給淳靜姝纏上紗布后,又拿來一條濕毛巾,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啟哲,我們……”淳靜姝看著眼前本是溫郎的男子,眉心多了一抹皺紋。
“娘子,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
他看著這圈厚厚的紗布,打斷淳靜姝的話,手指靠近,卻又不敢撫摸,“娘子,很疼吧?”
淳靜姝抬眸,“疼。”
甫一開口,她淚水漣漪。
不僅是脖子疼,她胸口也疼,哪里都疼。
她年少傾慕的朗月,已經完全被烏云遮住。
她眼前微弱的燭光也要熄滅了。
她默默流淚的樣子,看得淳啟哲心都要碎了,“娘子,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到辦法?!?
“還能有什么辦法呢?”淳靜姝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也打濕了他的心臟,讓他沉重又無法呼吸。
“天無絕人之路?!贝締⒄芡滔乱豢诳谒粋€決定在心中成型。
這天夜里,淳啟哲守著母子倆睡著后,提筆寫給吳知州寫了一封自薦信。
他又寫了一封信,連同一張紙放到信封包好。
顧于景再權勢滔天又如何?
淳靜姝便是自己的命,只要他活著,他就不打算放手,更不會認命。
只要這第二封信送出去,淳靜姝便能夠送到一個就連顧于景也去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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