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啟哲的話音未落,薄涼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造冊堂?”<b>><b>r>熟悉的聲音落入耳膜,世界都安靜了。
淳靜姝只覺得,四肢冰涼。
“正是,顧大人,通州的所有文書,都放在這里了。”知州在旁陪同解釋。
那辦事的小吏,當即迎了上去。
顧于景頷首,長腿一邁,走入內(nèi)堂。
“這兩人是?”
他的目光看過來。
淳靜姝低垂著頭,心跳都漏了一拍。
顧于景這人霸道。
他碰過的東西,哪怕不要,也不愿意給別人。
他,若認出了她……
發(fā)現(xiàn)她跟其他男子登記婚書……
而且自己還……
淳靜姝如芒在背,想要逃,卻無處可逃。
“回稟大人,他們今天是來登記婚書的?!?
小吏朝著淳啟哲說道,“欽差顧大人來巡視了,你們兩個還不快見禮?”
“草民淳啟哲攜內(nèi)子參見顧大人?!?
淳啟哲拉著淳靜姝行禮。
淳靜姝的頭垂得更低了。
顧于景居高臨下,瞧見一截雪白的脖頸。
他黑色的眸掃過兩人,落到淳啟哲背上的書箱上,“你是今年參加秋闈的考生?”
“回稟大人,正是?!?
“離開考只有兩天了,你不去熟悉考場,怎么來報備婚書?”知州的語氣,頗有些看不上。
“回稟大人,草民與內(nèi)子相識三年。三年里,為了準備秋闈,草民一心苦讀,內(nèi)子全力托舉,操持家中事物,辛勤勞苦,草民銘記于心?!?
察覺到淳靜姝的局促不安,淳啟哲緊緊握住淳靜姝的手,“今日,草民來到省城赴考,便與內(nèi)子相約,考前來府衙報備婚書?!?
其實,整個通州,除了高門大戶,報備婚書的人很少。
在官府報備婚書,意味著他們的婚姻被官府正式承認,今后若是有什么變故,不是男子一紙休書便能打發(fā)了事,女子也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
淳啟哲此舉便是想告訴淳靜姝:今后無論自己青云幾何,哪怕高中狀元,他都會堅定地與她走下去。
這是他目前能給她的,最珍貴的東西了。
“三年?”
顧于景像是想到什么,神色一暗,嗤笑,“你倒是一個有心人,但愿她,能如你所愿?!?
他進來這么久了,就沒見過這女子抬頭。
想必是沒見過什么世面。
但她相公在旁贊美她時,她竟也沒抬頭。
換做一般女子,定會被自己相公這番語感動,抬頭露出嬌怯之情。
而她呢?
不僅沒有流露出一絲感激,反而還有些發(fā)顫,雙手不安地緊握成拳。
整個人看起來心虛不已。
“不知,尊夫人是哪里人士呢?”
顧于景想到此,多問了一句。
“多謝大人吉,內(nèi)子是……?!?
淳啟哲抱拳,他只從顧于景的話中,聽到了祝福之意。
其他的,他聽不懂,也不會在意。
“讓她來回答?!鳖櫽诰皳P起下巴。
眾人的視線落到淳靜姝身上。
淳靜姝知道自己不能再低著頭了。
緊張到了極致,她心中反而生出一絲無懼。
六年前,是他先嫌棄自己。
那,六年后,她嫁做她人婦,又犯了哪條天規(guī)?
她咬唇,心一橫,準備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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