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敬畏以及感激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那道身影。&lt-->>;br>所有人都明白,若無江北,今日開陽府眾人,必將在這天脈深處折戟沉沙,無一生還。
而此刻的江北,身形一動,已掠至重傷倒地的秦天鴻身旁。
他小心蹲下,扶住師父搖搖欲墜的身軀。
秦天鴻此刻臉色慘白如紙,胸前傷口猙獰,氣息微弱如游絲。
然而,當他望向眼前的江北時,一股巨大的欣慰與驕傲瘋狂涌出。
“好……好啊……”
秦天鴻虛弱開口,旋即更是艱難抬手,想拍拍江北的肩,卻終究無力垂下,“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江北,你就是我開陽府……未來的擎天之柱……扛旗之人……咳咳!”
話未說完,他猛地一陣劇烈咳嗽,大口鮮血自嘴角涌出。
“師父!”
江北心頭一緊,穩(wěn)穩(wěn)攙扶住秦天鴻,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隨即目光如電,掃向剛剛聚攏過來的陸武等人:“東耀城!城中可有醫(yī)師?”
陸武連忙抹去臉上血淚,用力點頭:“有!城主府有醫(yī)師!”
“帶路!去東耀城!快!”
江北急促說道。
……
而在江北他們離開落雷天脈不久,兩道流光飛掠而至,來到了這片死寂的戰(zhàn)場之中。
流光化人,化作兩名氣息陰冷的魔修。
“結(jié)束了?”
二人看著滿地的狼藉,看著那一具具熟悉的尸體,心頭為之一凜。
“應(yīng)該還沒走遠!你跟上去,我這就回去稟報魔主大人!”
一名魔修當即說道。
“好!”
二人當即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掠去。
……
一路疾馳之下。
不多時,東耀城已近在眼前。
這是魔域最后的孤城,遺民們僅存的家園。
據(jù)江北所知,魔域原本并非此名,而稱作“青木域”。
與伏天域等大域一樣,同屬圣朝疆土。
然而隨著魔道勢力不斷滋生、入侵,戰(zhàn)火蔓延,百姓的棲身之所日漸凋零,最終只剩下這座東耀城。
入城之后,未見守衛(wèi)森嚴,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壓抑。
破敗與苦難的氣息撲面而來。
寬闊的主干道,本應(yīng)是車水馬龍之地,此刻卻被密密麻麻的草席、破布,乃至幾塊木板搭成的“窩棚”所占據(jù)。
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百姓蜷縮在冰冷的石板上,或茫然呆坐。
一個個全都是眼神空洞、麻木,寫滿了疲憊與無措。
這就是魔域的遺民。
失去了故土,失去了家園,也失去了笑容。
只剩下一些生存的本能,以及對太平年月那一點點近乎是奢望的期盼。
這般景象,是江北在魔域其他地方從未見過的。
魔域各地早已難尋尋常百姓,就連他曾踏足的玄淵城中,所見之人也皆已投靠城主府。
唯有這東耀城中的百姓,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江北一時沉默,神情復(fù)雜。
這時,陸武湊近他身邊,低聲說道:“大人……前面……怕是過不去了。城里地方太小,容納不了魔域這么多流民……百姓們……只能住在路邊。要去城主府,得繞小路?!?
江北腳步一頓。
他望向主干道,一眼望去,盡是蜷縮擁擠在冰冷地上的身影。
而此刻,那些身影也紛紛抬起頭,目光投向他們這些身披甲胄的人。
那目光中,有茫然,有恐懼,也有卑微的希冀……
望著他們,更期盼地望向他們身后的城門。
似乎是在看城門這次有沒有徹底的關(guān)上。
如果是一直打開著,而并非開了之后立刻關(guān)上,那便代表外面屬于他們的家鄉(xiāng),太平了……
不用再一直關(guān)著城門抵御隨時可能打過來的外敵了。
江北一時沉默。
他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最終,只沉重地吐出一個字:
“走?!?
……
沿著狹窄、骯臟的小巷七拐八繞,江北一行人終于抵達了所謂的城主府。
與其說是府邸,不如說是一個稍大些的破敗院落。
院墻的墻皮已經(jīng)大片剝落,門楣上的牌匾更是早已褪色模糊了。
踏入城主府后,江北立即抱著氣息愈發(fā)微弱的秦天鴻,直接沖入院內(nèi),嘶聲喝道:“醫(yī)師!快!”
片刻之后,一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聞聲從側(cè)屋跑出。
看到秦天鴻那慘烈的傷勢,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他一步搶上前,顫抖著檢查秦天鴻傷口,隨后又搭了搭脈,緊接著渾濁的眼中頓時浮現(xiàn)凝重。
“快!拿我藥箱來!最好的續(xù)命丹!”
老醫(yī)師一邊吩咐旁邊的學(xué)徒,一邊看向江北,艱難地開口:“這位大人,秦大人傷勢太重太重了,五臟皆損,經(jīng)脈寸斷,神魂亦受重創(chuàng),老朽……老朽只能盡力而為,吊住一口元氣,看能否熬過來……”
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說著,便是讓人抱著秦天鴻走進了里屋,將房門給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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