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對著門口的家丁,淡淡地說道。
那家丁一聽是麟德殿來的總管,還是蘇貴妃娘娘身邊的紅人,哪里敢怠慢?
連忙一路小跑著就進去通報了。
很快,蘇德就滿面春風(fēng)地從府里迎了出來。
“哎呀呀!林總管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
蘇德拉著林鈺的手,熱情得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林鈺看著他那副虛偽的嘴臉,心里一陣惡心。
老東西,還挺會裝。
他暗暗腹誹,但面上不動聲色,只是笑著說道:“尚書大人客氣了。林鈺這次來,是奉了貴妃娘娘的懿旨,來跟您交接彩票站的賬目的?!?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蘇德點點頭,將林鈺請進了書房。
分賓主落座之后,蘇德便迫不及待地,將那本他熬了一晚上才做出來的假賬本,遞了過去。
“林總管,您請過目。”蘇德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激動和惋惜,“托陛下的洪福,咱們這彩票站,第一期算是開了個好頭。只是……唉,這開銷也實在是太大了些。刨去各種成本和獎金,最后,就只剩下這么一點了。”
他指著賬本上那個“五千兩”的數(shù)字,臉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老夫本想多為陛下分憂,多為國庫創(chuàng)收。奈何……奈何能力有限?。M愧,慚愧??!”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用袖子,假模假樣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那演技,簡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啊。
難怪蘇芷虞演技那么好,合著是家族遺傳。
破案!
不過林鈺沒有立刻戳穿他。
他只是拿起那本假賬本,裝模作樣地翻看了起來。
他看得極其認(rèn)真,時而點頭,時而蹙眉,仿佛真的被那上面的數(shù)字給說服了。
蘇德看著他那副樣子,心里得意得不行。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徹底地,拿捏住了這個年輕的太監(jiān)。
“林總管,您看……”蘇德試探性地問道,“這賬目可有什么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绷肘暫仙腺~本,臉上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尚書大人為了這彩票站,真是煞費苦心啊。林鈺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都是為了陛下,為了大周?!碧K德謙虛地擺了擺手,但那臉上的得意,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
“那……這利潤的分配……”
“就按尚書大人說的辦?!绷肘暣笫忠粨],顯得格外地通情達理,“國庫兩千五百兩,蘇府兩千兩,我五百兩?!?
“好好好!林總管果然是深明大義,高風(fēng)亮節(jié)??!”
蘇德一聽林鈺這么“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心里更是樂開了花。
他拍拍手,立刻有家丁搬進來一個大箱子。
“林總管,這是您這次的份子。五百兩,一文不少?!?
蘇德的臉上帶著施舍般的笑容。
那樣子,仿佛是在說:小子,拿著這錢趕緊滾吧。以后這彩票站,就沒你什么事了。
林鈺看著地上的箱子,又看了看蘇德那張寫滿了“小人得志”的嘴臉,心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老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把他給忽悠住了?
真是天真得可愛啊。
林鈺沒有去碰那個木匣子。
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從自己的懷里也掏出了一本賬本。
一本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薄薄的賬本。
他將那本賬本,“啪”的一聲,也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那本厚厚的假賬本旁邊。
蘇德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著那本突然出現(xiàn)的賬本,心里,沒來由地,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涌了上來。
隨即立刻變臉,惱怒的質(zhì)問:“林總管,您這是什么意思?老夫的賬本,難道還有什么問題不成?”
“問題倒是沒有。”林鈺笑了笑,那笑容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那本薄薄的賬本上敲了敲。
“只是尚書大人您這賬本,怕是算錯了?!?
“算錯了?”蘇德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冷哼一聲,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威嚴(yán),不自覺地就散發(fā)了出來。
“哼,林總管,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老夫這賬本可是親自核算了一晚上,每一個數(shù)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說老夫算錯了,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林鈺看著他那副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這老狐貍竟然還想嘴硬。
“尚書大人別急啊?!绷肘暵龡l斯理地,將自己帶來的那本賬本,推到了蘇德的面前,“您先看看我這本賬,再來說您那本,到底有沒有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