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話,錢陽莫名覺得有些緊張,喉嚨吞咽了一下,緊緊盯著秦彥洲那張眉頭緊鎖、還帶著輕微擦傷的臉。
作為盛嫣和秦彥洲感情經(jīng)歷的見證者,錢陽曾經(jīng)是為數(shù)不多的,希望秦彥洲趕緊恢復記憶人群中的一個。
可事到如今,秦彥洲和盛嫣兩個人算是徹底分道揚鑣了。
他如果這個時候恢復了記憶,錢陽真的說不上來,到底是喜是憂。
而此時靠坐在病床的秦彥洲,聽錢陽這樣說完后,只覺得腦子里有些不真切的畫面頻頻閃過。
那些畫面像存放了許久的老照片,蒙塵一般模糊得讓人看不清。
此時的秦彥洲大概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盛嫣只在他面前提過一次有關那些信的事。
只是當時的他完全沒有上心。
可現(xiàn)在,他卻有種模糊的意識,莫名覺得“通信”這件事,在兩人之間持續(xù)了很久。
說來也奇怪,有一種很陌生的熟悉感。
秦彥洲有些痛苦地抱著腦袋慢慢將身子蜷縮起來。
“彥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錢陽見他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轉身往外走,“我去叫醫(yī)生?!?
秦彥洲目光空洞地坐在病床上,頭腦里的畫面逐漸清晰。
他和錢陽從小學起就在一個班,兩家平時有往來,兩個人很快成了朋友。
錢陽人緣很好,上到六年級,下到平行班,認識的人不少。
于是,在錢陽又得知某個六年級的小兄弟收到女孩子的小紙條后,夸大其詞地對秦彥洲說:“喂,秦彥洲,聽說有魅力的男孩子都收到小情書了,來比賽嗎?”
三四年級的小豆丁,正是哪怕說出“我哥敢吃屎你哥敢嗎”這種話也要爭個勝負的年紀,秦彥洲當即迎戰(zhàn)。
隨即就在盛嫣下一次跟著父母來到秦家,問他想要什么生日禮物的時候,他說:“盛嫣,你給我寫信吧!”
對上盛嫣帶著疑問的目光,秦彥洲想了想,解釋說:“英語書上寫了,我們來做pen
pal吧!”
盛嫣只當秦彥洲真心想要這份禮物,欣然答應:“好??!”
空洞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盛嫣說的話是真的……
當初盛嫣第一次在夏威夷,問他自己寫的信在哪里的時候,他只當那是盛嫣為了糾纏他,臨時編的借口罷了。
沒想到是真的……
他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盛嫣真的給他寫過信嗎?
那他呢?回信了嗎?
等錢陽帶著醫(yī)生回到病房時,病房里早已沒了秦彥洲的身影。
錢陽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fā),急忙給唐幼蘭打去電話。
唐幼蘭在電話里聽說自己那么大個兒子不見了,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正準備帶上司機出門找人,穿著病號服的秦彥洲就出現(xiàn)在了家里。
唐幼蘭一顆心落地,“彥洲,你怎么突然從醫(yī)院回來了?你身體還沒有恢復,醫(yī)生不是說了還要再做些檢查嘛!”
秦彥洲動作匆忙又凌亂地換了鞋,心不在焉地回話,一邊往自己房間走。
唐幼蘭就看見自家兒子回來后就是一通翻找,很仔細,一個角落也不放過,恨不得把房間的每一塊地板都撬開來看看似的。
她忍不住問:“兒子,你找什么呢?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聽話,先回醫(yī)院好好休息好不好?”
秦彥洲沒什么心思聽她說話,一門心思翻找,連個回音-->>都沒有。
等他終于把房間都翻了一遍,又不死心地到書房翻找一通,才終于頹然地坐在地上,茫然吐出兩個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