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城這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聽到東海城后續(xù)準備集結(jié)七八萬兵馬,薛云人都愣了一下。
京城對東海城的吸引力這么大嗎?竟然顧頭不顧腚了?
要知道臥榻之側(cè)的楚王一直在舔舐著傷口,時刻都在謀劃著奪回中原。
而東海城的兵力是有限度的。
一旦把其他地方的兵力調(diào)集到鎖龍關,那么暗中虎視眈眈地楚王肯定不會放過重奪中原的機會。
“回大人,這只是斥候打探到的小道消息,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
余貴還是相當謹慎地給出了回答。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東海城真的昏了頭了?!?
薛云臉上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事實上對于東海城而,中原的重要性是遠大于京城的。
何況在派兵進駐鎖龍關之后,京城都已經(jīng)成了他們探手可得之物。
完全沒必要傾巢出動急于攻占京城。
再者。
薛云和福王涼王又不是死人。
想要攻占京城首先都要過了他們這一關再說。
“但屬下估計,東海城方面最后還是能湊出五萬兵馬來的?!?
余貴斟酌了一下道。
他這番猜測并非沒有根據(jù)的。
本來河陽府便駐扎了大量兵馬,同時又遠離楚王的地盤,哪怕傾巢出動都不必擔心后方遇襲。
如果東海城有意攻取京城的話,在不影響防備楚王的情況下,五萬兵馬還是能湊得出來的。
“福王涼王集結(jié)了五萬兵馬,東海城也集結(jié)了五萬兵馬,你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薛云聞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麾下不過才四萬兵馬,其中兩萬還是投降的叛軍,忠誠度都需要打個問號。
如果是一對一的情況下。
他自然有把握擊敗任意一方。
但對上兩者的話,即便能贏都必然會是慘勝。
更別忘了京城叛軍還在隔岸觀火,隨時都可能下場撿便宜。
“屬下倒是覺得這是巧合,也不是巧合。”
余貴神情凝重地說完后很快給出了解釋,“據(jù)屬下所知,由于雙方地盤相隔甚遠,且福王涼王因為身份問題天然敵視東海城,所以彼此私底下都沒有什么來往交情。
況且叛軍撤離得非常突然,雙方都是同時大舉入關集結(jié)兵力,完全不像是提前商量好的。
偏偏彼此集結(jié)的兵馬數(shù)字相當,估計是雙方內(nèi)部都有細作傳遞了信息的緣故?!?
由于同為負責情報偵查任務的關系,余貴和柳何經(jīng)常會相互交流情報。
有關福王涼王以及東海城方面的情報便是柳何提供給他的。
這兩年下來。
在薛云的大力支持下,柳何派出的探子都已經(jīng)遍布各大勢力之間。
哪怕是偏遠如福王涼王的地界都有北境的探子到處出沒,想要打探到兩者與東海城的關系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柳何曾經(jīng)還對余貴說過。
東海城派出的探子細作都集中在北境與楚王的地盤,其他勢力雖然也有派出的探子,但總體上卻不太重視。
畢竟北境與楚王都毗鄰東海城,對于東海城的威脅無疑是最大的。
而探子細作有限,當把力量都集中在北境楚王上的時候,自然會怠慢了其他地方。
“……叛軍撤離的兵馬什么時候能回到京城?”
薛云思索片刻后便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話題。
反正到時候他都會派人聯(lián)系馬陵與福王涼王,他們的事情都可以暫且擱置。
唯獨叛軍即將撤回來的主力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回大人,以他們現(xiàn)在的行軍速度,最快后天便能抵達京城?!?
余貴可是一直沒有放松監(jiān)視撤回來的叛軍。
“盯好他們,一旦他們有所異動立刻稟報給我。”
薛云到底還是拿不準京城里那位龍飛大將軍的想法。
誰知道對方到時候是否又會“發(fā)瘋”。
不怪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瀕臨絕境的人想法總是最瘋狂的,什么樣的事情都可能干得出來,完全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是!”
兩天后。
當前線棄關的叛軍回來的時候,薛云全程都派人盯視著他們。
好在這些士氣低落的叛軍并沒有鬧出什么幺蛾子,反而還全神戒備地直接返回了京城。
薛云擔心叛軍突然向他們發(fā)動進攻,叛軍又何嘗沒有同樣的想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
雙方兵馬都陷入了平靜又詭譎的氣氛里。
薛云始終按兵不動,叛軍始終堅守不出。
彼此就這樣一直僵持著,僵持到了馬陵和福王涼王率軍趕了過來。
……
“校尉,姓薛的派人過來,說是想要邀請您和福王涼王進行一番會晤?!?
副將高銘急匆匆地趕來把消息匯報給了大帳中正在火盆前取暖的馬陵。
“……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馬陵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大氅,雙手放在燃燒的染火上細細烘烤著。
他是個怕冷的人。
偏偏行軍路上天氣突然降溫,身披冰冷的甲胄要多難受便有多難受。
如今好不容易抵達京城,安營扎寨下來的第一件事情他便讓人在大帳里安置了火盆取暖。
出征之前。
他當然已經(jīng)知道薛云提前半個月便一路勢如破竹攻到了京城。
若非叛軍棄守了鎖龍關緊急趕回京城,恐怕如今京城早都落入了對方手里。
投鼠忌器之下,薛云才不得不放棄攻打京城,從而給了東海城以及福王涼王進軍京城的機會。
這回上面給他的命令很簡單。
不求他能拿下京城,但東海城不能,其他人也不能。
尤其是薛云。
哪怕京城讓給福王涼王都絕對不允許薛云占據(jù)京城。
“回校尉,對方派來的使者說是三天后,彼此各帶一百人前往京城以南的小倉山底下進行會晤。”
高銘當即如實回答。
“京城南邊的小蒼山?他倒是挺有誠意的。”
馬陵收回了烤得有些發(fā)皺的雙手,臉上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今薛云的兵馬駐扎在京城北面,福王涼王的大軍駐扎在西面,而他們的大軍自然駐扎在東面。
如果要選擇會晤的地方,明顯對于馬陵和福王涼王最為有利,對他反而是最不利最危險的。
偏偏他依舊選擇在了小倉山,由此可見薛云確實非常有誠意,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
“屬下也是這么覺得的。”
馬陵能想到的,高銘同樣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