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處在戎人的威脅之下,管州自然與外界斷開了聯(lián)系。
所以對方不知道朝廷冊封薛云以及勤王的詔令實屬正常。
“話說回來,為何你家縣令相信我是朝廷冊封的鎮(zhèn)北將軍及北境招討使?”
明明之前城墻上的守將都不相信,偏偏縣令卻相信了他。
這點倒是讓薛云感到了好奇。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
孫旺表情有些訕訕。
他只是管州衙門里三班中的差役,又不是縣令的貼身隨從。
哪里知道縣令大人為何會相信薛云的身份并未作假。
不過縣令出身于名門望族,本身又頗具威望能力。
基本上縣令說什么他都下意識會選擇相信。
正如縣里所有人知道派人前去追趕薛云稟明情況屬于非常危險的事情。
可孫旺還是義無反顧地帶人追來了。
只因縣令大人告訴他薛云絕對不會危害他們的性命。
“大人。”
與此同時,前去探查的余貴也去而復返。
他來到薛云身邊,當即壓低聲音稟報道,“后方確實有支運糧隊正朝我們駛來,而且周邊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兵馬。”
“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薛云問。
“十多里左右,要不了多久便能碰到了。”余貴連忙道。
“看樣子我們今晚要在野外過夜了?!?
薛云抬頭望了眼天色,由于孫旺他們一來一回的耽擱,時間都已經(jīng)來到了下午時分。
等到運糧隊抵達,估計太陽都要下山了。
又是一個時辰后。
遠遠地終于看到了運糧隊的身影。
十余輛馬車裝載著滿滿當當?shù)募Z食,包著鐵皮的車輪都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車轍。
為了避免嚇到他們,薛云依舊只帶來了十來騎迎了上去。
“縣令大人,您怎么也來了?”
孫旺帶人老老實實地跟在薛云他們身后,只是在看到運糧隊中領頭的人影后,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嗯?”
薛云聽后眉毛一挑,沒想到管州縣令竟然會冒險親自運糧而來。
他立即掃視了一眼運糧隊。
沒費什么功夫便發(fā)現(xiàn)了孫旺口中的縣令大人。
因為對方在一眾民夫隊伍里實在有些顯眼。
這是個騎在白馬上的年輕人,周圍跟隨著五六個身披甲胄手持斧鉞的騎兵隨從。
反倒是他本人沒有披甲持銳,僅僅穿著一身淡藍色干凈整潔的文士長袍,頭上還戴著束發(fā)的紫金冠。
“敢問來者可是薛云將軍?”
薛云在觀察他們的時候,對方同樣在觀察著薛云。
當彼此距離不足五十步的時候。
為首的年輕人抬起手示意糧車停下,然后朝著不遠處的薛云拱手行禮大聲問候道。
“是我,你便是管州縣令?”
薛云抱拳回禮。
“回薛將軍,在下確實是管州縣令孟長舟是也。”
年輕人頓時面露微笑回答道。
“你認識我?”
薛云見狀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與其說認識,不如說在下曾從友人處聽說過薛將軍的大名?!?
孟長舟聞一怔,轉而便一臉鄭重說道。
“友人?”
“是的,他便是神捷軍的衛(wèi)超衛(wèi)校尉,如今正庇護于薛將軍旗下?!?
孟長舟直接道出了一個令人熟悉的名字。
“原來如此,怪不得孟縣令會派人追來,并對我的身份深信不疑。”
薛云頓時恍然。
在戎人南下之前,他便曾讓呂望衛(wèi)超乃至長明教動用中原的人脈關系來幫助周拔。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衛(wèi)超的熟人,一早便聽說過了自己的名字。
“起初在下也有所懷疑,但在聽守備對薛將軍的具體描述后,我才再無疑慮?!?
因為衛(wèi)超的緣故,彼此的關系都拉近了一些。
孟長舟說話都變得輕松隨意起來。
“看來孟縣令相當信任在下呢,不然也不會親自前來。”
薛云同樣笑了笑。
“那是當然,畢竟衛(wèi)超的人可是在我面前說過了薛將軍的種種事跡,以至于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親自見見,他口中的薛將軍是否真的如他形容得頂天立地氣吞山河?!?
孟長舟語氣都帶著一絲夸張與敬意。
“如今親眼所見,不知孟縣令可有失望?”
薛云倒是沒料到對方是個頗為風趣的家伙,人也沒什么架子傲氣。
“我只能說名不虛傳?!?
孟長舟笑著拱了拱手。
唯有親自近距離見到薛云,才能感受到對方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宛如一頭煞氣沖天的噬人猛獸,隨時都可能朝自己撲過來。
單單是人往那里一站便讓人心生敬畏。
這倒不是他在夸張,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實。
“我想,孟縣令親自前來不單單只是想要見我一面吧?”
薛云也不再兜兜繞繞直道。
“是的,聽聞朝廷對薛將軍的冊封以及薛將軍奉詔準備進京勤王,所以我想知道這段時間朝廷方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孟長舟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神色凝重地表示。
由于一直都堅守管州防備戎人襲擊的關系,他們都被迫與外界隔絕。
當聽聞薛云率兵到來,表明身份來意。
他便迫不及待派人追上對方。
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他需要知道近段時間外界發(fā)生的情況。
“此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吧?!?
眼看太陽即將落山,薛云頓時提議道。
“沒問題?!?
說著,孟長舟直接翻身下馬,主動朝著薛云他們走了過去。
而薛云則一邊帶著對方前去細聊,一邊安排人手接收糧草并且準備晚飯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