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雖然停了,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漉漉的霉味,那是陳年朽木混合著泥土腥氣的味道。
    這里是“義莊”場景的核心區(qū)域,幾間破敗的停尸房呈“品”字形排列。
    殘垣斷壁間,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夜梟啼鳴,凄厲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秦澤坐在唯一一張還算完好的供桌上,身下鋪著防潮墊,手里拿著一袋自熱軍糧,卻吃得味同嚼蠟。
    他那兩名跟班,正忙著在四周噴灑驅(qū)蟲劑,試圖在這鬼地方營造出一絲“文明世界”的安全感。
    林躍則抱著那把生銹的直背刀,縮在透風的門檻邊。
    他的位置很微妙,既擋住了風口,又是最先遭遇危險的炮灰位。
    “喂,那個誰。”
    秦澤咽下一口牛肉,用筷子指了指林躍,語氣里帶著理所當然的頤指氣使。
    “今晚你守夜,眼睛招子放亮點?!?
    “要是再有什么東西摸進來,我先把你丟出去喂狗?!?
    林躍縮了縮脖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連連點頭。
    “少爺放心,我這就睜著眼,一只蚊子也不放進來?!?
    他裹緊帶泥點的灰色制服,縮著身子。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簾之下,那雙瞳孔中卻流淌著冰冷的數(shù)據(jù)流。
    鷹眼·夜視模式,開啟。
    視野瞬間從漆黑變成了慘淡的灰綠色。
    林躍清晰地看到,在距離義莊不到兩百米的荒草叢中,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貼著地面匍匐前進。
    一共八人。
    他們身上穿著沾滿污泥的橙色囚服,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門。
    有磨尖的螺紋鋼,有拆下來的鐵片刀,甚至還有自制的狼牙棒。
    領(lǐng)頭的是個獨眼龍,左眼眶空蕩蕩的,右眼兇得很。
    目標:張彪(代號:獨眼)。
    身份:一級死囚,擅長械斗、偷襲。
    體質(zhì):14。狀態(tài):極度饑餓,殺意沸騰。
    “這群瘋狗,鼻子倒是挺靈。”
    林躍在心里冷笑。
    這些死囚顯然是聞到了剛才自熱食品的香味,或者是把這幾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當成了待宰的肥羊。
    對于他們來說,殺了秦澤這種“大戶”,不僅能搶到補給,說不定還能拿到那位管事口中的“特赦”。
    這是一場拿命搏命的豪賭。
    那八個死囚配合默契,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距離義莊只剩下最后五十米。
    秦澤還在抱怨軍糧難吃,絲毫沒有察覺死神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
    林躍并沒有急著示警。
    他在計算。
    直接喊出來?不,那樣顯得太刻意,容易暴露感官敏銳度。
    必須要“意外”。
    必須要蠢得恰到好處。
    眼看那獨眼龍已經(jīng)摸到了一截斷墻后,正準備打手勢發(fā)動突襲。
    林躍突然捂著褲襠,一臉尿急地站了起來。
    他一邊哼哼唧唧地解著褲腰帶,一邊迷迷糊糊地往那個陰暗的角落走去。
    “懶驢上磨屎尿多?!?
    秦澤厭惡地罵了一句,轉(zhuǎn)過頭去不看他。
    就在這時。
    林躍的腳尖,“極其不小心”地勾到了一根埋在亂草里的絆線。
    那原本是劇組留下的布景道具,連著一摞早已銹跡斑斑的鐵皮油漆桶。
    嘩啦啦——!
    咣當!
    這一連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這寂靜的深夜里,簡直堪比一聲驚雷。
    正在潛行的死囚們被嚇得渾身一激靈,原本完美的包圍圈瞬間出現(xiàn)了一絲凝滯。
    “誰?!”
    秦澤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供桌上彈了起來,手中的長劍瞬間出鞘。
    “對……對不起少爺!”
    林躍褲子都沒提好,一臉驚恐地回頭,“太黑了,我沒看清……”
    “我要殺了你這個成事不足的廢物!”
    秦澤氣得臉都綠了,這不僅僅是被嚇了一跳,更是感覺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冒犯。
    然而,還沒等他發(fā)作。
    那邊的獨眼龍意識到行蹤暴露,當機立斷,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上!宰了這幫富二代!”
    既然無法暗殺,那就強攻。
    八個死囚借著-->>夜色,從四面八方?jīng)_進義莊。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