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拒絕交好一個正在崛起的英雄豪杰。
    尤其是大魏亂象都已經(jīng)顯現(xiàn)的情況下。
    “……叔父,那么您打算什么時候與他相見?”
    柳鶯鶯心情復(fù)雜地開口問道。
    得知聶陵的來意后,她才知曉自己低估了聶陵,或者說長明教對薛云的重視程度。
    “擇日不如撞日,不妨現(xiàn)在便派人去通知他吧,來之前估計呂望已經(jīng)提前和他打了招呼,不必?fù)?dān)心冒昧打擾?!?
    眼下距離晌午都還有段時間,聶陵直接雷厲風(fēng)行地表示。
    “好的叔父,鶯鶯這便派人去聯(lián)系?!?
    柳鶯鶯不好多說什么,當(dāng)即便告退離開了堂屋,喚來樓里的人前去薛云府上。
    ……
    “柳鶯鶯的叔父想要來拜會我?”
    聽到崔建德的來報,薛云不由挑了下眉毛。
    據(jù)他所知,柳鶯鶯在東山府可沒有什么親人,怎會無緣無故多出了一個叔父?
    結(jié)合她的身份稍微一想便知道。
    長明教派來的人到了。
    “讓他過來吧。”
    薛云暫時沒有緊要的事情需要處理,當(dāng)即吩咐崔建德帶人前來。
    會客的正堂。
    他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漠然地打量著眼前一副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
    而中年男子同樣毫無緊張拘束地看著他,臉上都掛著和善的笑容。
    “在下長明教祭酒聶陵見過薛云薛將軍?!?
    片刻,聶陵主動打破了沉默朝他抱拳行禮。
    “長明教祭酒?”
    薛云表面不動聲色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獨自前來見我?!?
    自從知曉柳鶯鶯來自長明教后,他對長明教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所以他是知道長明教的祭酒代表著什么。
    和柳鶯鶯一樣,他也沒想到堂堂長明教的祭酒會親自前來見自己。
    “老夫為何不敢來拜會薛將軍,畢竟我們長明教與薛將軍并無不可化解的矛盾?!?
    聶陵沒有絲毫慌亂,反而依然面帶笑容平心靜氣道,“而且為了表示之前的歉意,老夫還特意準(zhǔn)備了賠禮?!?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一份折子。
    薛云當(dāng)即用眼神示意侍立在旁的崔建德,而崔建德立刻走到對方面前,接過對方手里的折子轉(zhuǎn)遞到了他的手里。
    “這是……”
    打開折子看了眼,薛云的目光頓時移不開了。
    折子里是一份清單。
    上面明晃晃寫著各類糧食金銀鐵器綢布等數(shù)量,而每個數(shù)量都醒目。
    尤其是糧食方面,數(shù)量夸張到能讓東山府所有百姓吃上一年。
    “哼,這份賠禮我很滿意,但我怎知你不是在誆我?”
    薛云突然合上折子,神情冷漠地盯視著聶陵道,“你我都知道如今戎人封鎖了北境,這些東西壓根都運不進北境,更別說是到我手里了。”
    “薛將軍莫急,老夫確實是帶著誠意來的?!?
    聶陵從容不迫地道,“誠然,如薛將軍所,北境目前確實在戎人的封鎖之下,可陸地行不通,不代表海路行不通,畢竟我們長明教的總壇便在南方,而南方向來善于海運貿(mào)易?!?
    “海運?你是說鹿津渡口?”
    薛云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疏忽了這點。
    當(dāng)初魏帝便是從鹿津渡口渡海逃亡到海外島嶼,如今更是南下前往了扶蘇郡。
    而他自己也曾在鹿津剿滅了當(dāng)?shù)伛v扎的戎人,借此還解救了大量的民夫。
    “問題在于,鹿津渡口離東山郡太遠(yuǎn),離幽都府又太近,你如何能保證這些物資能運到我手里。”
    是的。
    薛云承認(rèn)通過海運確實能從南方攜帶大量物資通過鹿津渡口送到北境。
    可是然后呢?
    一旦讓戎人方面發(fā)現(xiàn),這些物資勢必難保。
    他可不覺得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物資運送往東山郡的途中,戎人游騎會一點都發(fā)現(xiàn)不了。
    “關(guān)于這點無需薛將軍擔(dān)心,我等自然會有辦法將東西運到薛將軍手里?!?
    誰知聶陵卻信誓旦旦地表示道。
    “……你們在戎人高層方面有關(guān)系?”
    薛云聽后不由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對方哪來的自信。
    忽然腦海里靈光一閃,他立刻想到了什么。
    “薛將軍果然聰慧,我教確實有人與戎人某大部族首領(lǐng)關(guān)系匪淺?!?
    聶陵眼里閃過一抹異色滿是贊賞道。
    “呵呵,你們長明教的手伸得可真是夠長的?!?
    薛云聽到聶陵承認(rèn)后,心里都不由泛起了警鈴。
    長明教可是發(fā)源于千里之外的南方,可對方的關(guān)系網(wǎng)居然都已經(jīng)遍及到了北戎。
    可想而知長明教的能量究竟有多可怕。
    “薛將軍誤會了,事實上我教也是機緣巧合才與那位大部族首領(lǐng)搭上了關(guān)系?!?
    聶陵似乎看穿了薛云的想法不由解釋了一句。“但彼此的關(guān)系更多屬于利益來往?!?
    “……利益來往,我想事情的背后恐怕遠(yuǎn)沒有你說的如此簡單。”
    薛云沉默了片刻,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
    因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當(dāng)初魏帝率軍秘密撤離,究竟是誰在通風(fēng)報信?
    而大敗潰逃的戎人又是如何能在短時間內(nèi)收攏集結(jié)潰軍展開了反殺?
    “薛將軍,您知道長明教為何能從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教派發(fā)展壯大到如今的程度么?”
    聶陵見狀不由輕嘆口氣。
    未等薛云開口,他便已經(jīng)先一步自顧自回答道,“不是百姓有多么愚昧,不是教眾有多虔誠,不是我等能力過于出眾,而是這其中牽扯了太多的利益關(guān)系,主動或被動地將長明教推到了今天的模樣。”
    “……如果光是賠禮道歉的話,我相信你的誠意,但我不相信你們會如此下血本?!?
    聽完聶陵的述說,薛云大致理解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長明教是他們的長明教,但也不是他們的長明教。
    而是一個披著教皮的利益復(fù)合體。
    所以他非常干脆地不再提及,轉(zhuǎn)而便說起了對方的真正來意。
    “不愧是薛將軍,老夫會選擇如此厚重的賠禮,僅僅只是因為老夫非??春醚④姷奈磥恚M舜四芙鑲€善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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