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點,不要驚動了附近的戎人?!?
    黑暗中開口的人正是薛云。
    在聽到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后,薛云頓時決定冒著暴露的風險搭腔。
    “明白明白,二狗,幫我望下風,如果戎人過來了記得趕緊提醒我們?!?
    曹哥知曉事情的輕重,連忙讓同伴幫忙放哨。
    “好的曹哥。”
    二狗沒有廢話,只是有點不舍地走開了。
    可能是也想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又會說些什么。
    “這位大人怎么稱呼?”
    二狗一走,曹哥便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對方聲稱是周校尉的同僚,那么肯定是有地位的軍爺。
    總之喊大人總歸沒錯。
    “薛云,奮威軍都尉,東山府行軍主管。”
    藏匿在暗處的薛云聲音低沉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周拔校尉最后逃去什么地方了嗎?”
    “回稟這位薛大人,小的是真不知道周校尉逃去哪里了……”
    曹哥有點慌亂,同時不忘解釋道,“小的只是和周校尉私底下有過幾次交流,他動手殺死戎人首領的那晚非常突然,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周校尉私底下和你說過一些重要的事情,具體是什么事情可以告訴我嗎?”
    薛云沉吟片刻道。
    “我想想,周校尉除了說過會想辦法找人救我們,還讓我暗中多招攬能信任的弟兄外,他還說讓我們好好打造船只,因為這些打造好的船只未來說不定能救我們一命?!?
    曹哥絞盡腦汁地回憶道。
    “船只能救命?還有其他的么?你再認真想一想?!?
    由于這些情報并沒有太大的價值,薛云都忍不住繼續(xù)追問提示道,“尤其是周校尉找人方面和你說過什么?”
    “找人么……”
    一時間曹哥都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對了,周校尉曾和我打聽過鹿津附近的漁村?!?
    “打聽漁村?”
    薛云愣了下,不太懂對方的用意。
    “是的,不僅如此,周校尉還讓我好好介紹一下,當時我并沒有在意,所以便和他介紹了大河下游一個的漁村?!辈芨缑Σ坏忉尩?。
    “那個漁村叫什么?具體在什么位置?”
    薛云略作思索道。
    “漁村叫海湖村,位于鹿津以南五六十里,總之沿著大河一路向下便能看到了?!辈芨绲馈?
    “這個海湖村有什么特別之處嗎?”薛云又問。
    “特別么?據(jù)我所知,海湖村是沿河最大,人也最多的漁村,也是最接近大海的漁村?!?
    曹哥連續(xù)用了三個最來形容自己認知里的海湖村。
    “沒了?”
    “沒了,硬要說有的話,估計現(xiàn)在海湖村已經(jīng)毀在了戎人這幫畜生的手里。”曹哥輕嘆口氣道。
    “你覺得周校尉是否有可能逃去了海湖村?”薛云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周校尉逃去了海湖村?”曹哥聞一怔,很快反應了過來,“或許還真有可能。”
    “說說你的看法。”
    “我記得周校尉似乎對海湖村的情況非常感興趣,所以問了我不少海湖村各方面的問題,比如海湖村的村民是不是經(jīng)常出海打漁的問題?!?
    曹哥專門舉了個例子,越說他便越感覺周校尉還真可能逃去了海湖村。
    不然的話,當時他為什么要問自己這么多有關海湖村的問題。
    “我明白了?!?
    薛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便轉移了話題,“和我說說你們的情況吧?!?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戎人出動了大量的人手搜捕周拔,甚至搜索范圍都擴大到了近乎百里。
    結果卻始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下落。
    要知道鹿津周邊可都是平原,根本沒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偏偏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地方。
    大河!
    是的!
    如果周拔乘船逃到了大河,乃至大海之上。
    戎人就算翻遍鹿津周邊的土地也絕對不可能找到他。
    據(jù)他所知。
    這條大河下游非常之寬。
    尤其是愈靠近出海口,大河愈是寬闊。
    要知道最寬處至少有上百里。
    一旦逃到了大河之上,人都直接能消失無蹤了。
    對于不善水性,不懂駕馭船只的戎人而,只要逃到大河之上,戎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大人想知道的話,小的這邊一一道來……”
    接下來在曹哥講述下,薛云也算是了解了他們與鹿津的許多情況。
    曹哥真名叫曹萬,出身于一個大福村的村子,乃是村里唯一的木匠。
    當戎人殺到他們村子的時候。
    正因為是木匠的關系,他才沒有死在戎人手里,而是抓來了鹿津造船。
    由于手藝不錯,人又隨和仗義。
    所以來到鹿津不久便在抓來的百姓里有了些名氣,像是他派去望風的同伴二狗對他便相當服氣,而類似二狗的人還有不少。
    周拔會私底下找上他不是沒有理由的,看中的就是他在這群抓來百姓里的地位。
    據(jù)他所說。
    一開始曹萬也不知道戎人為什么要抓他們來造船,后來才聽說有什么大人物從鹿津乘船逃走了,戎人才會抓人造船打算出海追殺。
    被抓來當造船奴工的百姓約莫有八百人。
    這八百人都是從鹿津周邊的村鎮(zhèn)上抓來的青壯,類似曹萬這樣的工匠倒是不多,只有幾十個,大部分是種地的苦哈哈,只有一把子死力氣。
    身為木匠的關系,曹萬倒是有點特殊待遇。
    他不用像其他奴工一樣去砍樹搬運,大多時候都是負責教導奴工們木工的事宜。
    即便如此。
    一天下來他都至少要忙碌八個時辰以上,往往給他們睡覺休息的時間只有兩三個時辰。
    時不時看到偷懶的奴工,戎人都會毫不留情地用鞭子抽打,碰到心情不好的戎人甚至直接便一刀殺了。
    過于勞累與戎人的虐待下。
    如今還能干活的百姓奴工都剩下了不到五百人。
    曾經(jīng)不是沒有百姓想過逃跑,可惜不幸讓戎人發(fā)現(xiàn),最后直接砍下腦袋掛在了旗桿上,連帶著他們所屬的那組人都全部連坐殺了。
    至此便再也沒有人敢逃了。
    畢竟人逃了,全組人都要受到牽連。
    曹萬也很想逃。
    雖然他不像干苦力的奴工一樣勞累,可他卻知道這幫戎人事后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恰好周拔找上了他,使得他生出了活下來的希望。
&-->>nbsp;   人在絕境的時候,總會拼命想要抓住任何一根能救命的稻草。
    “你們現(xiàn)在打造了幾條船,大概什么時候能造好?”
    聽完曹萬的講述,薛云不由問起了造船方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