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曦踏的每一步都覺得那么的不真實,自從來到西區(qū)后,她們哪一天不是在打斗,躲藏和逃竄中度過?
原本一行人還忍不住習慣性的四肢微微收攏肌肉拱起,看似彎腰駝背,其實是隨時準備往外躥的一個動作,是長久的逃亡生活中習慣成自然的一個戒備舉動。
直到走過了一半,所有人還是暈暈乎乎。
“阿娘?!睂儆诤⒆拥穆曇繇懫饋?,孩子天真問道,“他們走了,女魔頭就不打我們了嗎?這就是盤中界的人嗎?”
女魔頭?
方曦豁然扭頭,看著說話的那孩子被大人捂住了嘴,大人一臉緊張的道:“噓!”
方曦也不知怎的,喉嚨里滿上酸汁兒,鼻頭也開始一陣陣的酸抖,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微微彎曲著的背緩緩挺直,遮擋著面容的頭發(fā)也被她用左手一點點捋上去,兩根手指下,露出一張蠟黃憔悴的臉。
其他人也都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這些人無一不用長長的頭發(fā)遮著自己一部分的臉,可此刻,只不過是撩起了幾捋頭發(fā),他們卻覺得好像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西區(qū)的樣子。
他們所到之處,那些以前總要用探究的目光盯著他們的村民,路人,全都避讓到一旁去。
方曦他們整日躲躲藏藏,并不知道殷念為了這一天,到底做了多少努力。
但他們即便不需要許多耳目都能猜到這異變?yōu)楹?,‘女魔頭’是誰。
這世上,除了殷念,再不會有人時時刻刻想到他們,為他們擔憂鋪路了。
“走?!狈疥匕褐^,重重說了一聲后,又長長吐出一口氣,連步子都邁的更大了。
不止是方曦。
西區(qū)很大,大到甚至有許多地方都未曾被探索到。
從各個方向,或繁華或偏僻的地方,都有那么一支又一支的隊伍,或百人,或幾人,甚至還有獨身行走的。
但他們無一不往烏合宮的方向走。
而這一路上,他們分明感覺到,周圍的人不一樣了。
從一開始的刁難,飽含殺意,到現(xiàn)在的顧忌。
他們的路開始變得暢通無阻起來。
這樣的日子沒過兩天,整個西區(qū)都接到了一個新的消息。
不,或許應該說是四區(qū)都接到了同一個消息。
“四區(qū)嫩芽賽?”
每一個字都是一個槽點,四區(qū)?哪里來的四區(qū)?
嫩芽……誰起的這名字?怪里怪氣的。
太多疑惑,南區(qū),北區(qū),還有東區(qū)的元辛碎以及殷念四人一起借用了神枝行了方便,投了虛像在高空之中,才為所有人解了疑惑。
“我看見我們白眉神老了?!?
“哇是蝎神女大人!”
“神尊?神尊你終于出現(xiàn)了?”東區(qū)的人熱淚盈眶,他們可有太多疑惑了,流傳的情絲一事到底為何???
他們看見坐在元辛碎身邊的殷念時,所有疑惑就變成了哽在了喉嚨里的饅頭,得咽下去,又咽不下去。
反倒是西區(qū)的人最為震驚。
西區(qū)沐家鳳家外,還圍著許許多多的人,一臉憤怒的他們沒等到這兩家的人從烏龜殼里出來給他們一個交代。
卻等到了秋日高云天空下殷念那翹著腳坐在凳子上的嘚瑟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