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shí),不遠(yuǎn)處傳來了周臨野那大嗓門的抱怨聲。
“這也太少了吧!喂貓呢?”
只見周臨野正站在廚房門口,手里提著個(gè)空飯桶,對著里面的廚子嚷嚷。
“我說你們這船這么大,怎么備的飯菜這么扣扣搜搜的?我這還沒吃飽呢,就沒了?”
那廚子是個(gè)滿臉橫肉的胖子,聽了這話也不惱,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哎喲,三少爺,這水上不比陸地,補(bǔ)給困難。再加上這幾天一直下雨,靠不了岸,咱們也沒辦法啊。您就先湊合湊合,等到了下一個(gè)大碼頭,小的給您做頓好的?!?
“湊合?我都湊合三天了!”周臨野氣得直哼哼。
他這人雖然看著粗,但對于吃和危險(xiǎn),都有著一種野獸般的直覺。
周臨野盯著那廚子,總覺得這人身上的味道不對。
不是油煙味,而是一股子若有若無的……腥氣。
而且這胖子雖然滿臉堆笑,但看他就像是屠夫看著待宰的豬,透著一股子讓人不舒服的審視和貪婪。
周既安這時(shí)候走了過來,他并沒有像老三那樣發(fā)火,而是笑瞇瞇地拉住了要發(fā)飆的周臨野。
“老三,別鬧了。人家也不容易?!?
周既安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廚房里面掃了一眼。
廚房的角落里,堆著幾個(gè)還沒來得及封口的大麻袋,里面露出白花花的大米。
旁邊的案板上,剁了一半的肉堆成了小山。
“既安,你看這……”周臨野還想說什么。
周既安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周臨野差點(diǎn)叫出來,但看到二哥那個(gè)警告的眼神,他立馬閉了嘴。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麻煩大師傅晚上多煮點(diǎn)粥。”周既安客氣地道了謝,拉著周臨野轉(zhuǎn)身就走。
等走到了沒人的拐角處,周弘簡正抱著昭昭在那里等著。
四人對視一眼,迅速回到了周承璟的房間。
房門一關(guān),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周既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對勁?!?
周既安沉聲道,“這船上有鬼。”
周承璟正剝橘子呢,聞手一頓:“怎么說?”
“剛才老三去鬧著要飯,我順便看了眼廚房?!敝芗劝材贸鲆话阉惚P,手指在算盤珠子上飛快地?fù)軇又?,“角落里那幾袋米,那是五十石的大袋。案板上的肉,起碼有三十斤。”
“咱們這船上,加上咱們一家,再加上船工、水手、廚子、雜役,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號人?!?
“二十個(gè)人,一天能吃多少?可是我看那米袋子下去的速度,還有那肉的消耗量……”
周既安冷笑一聲,“那分明是五十個(gè)人的飯量!”
“而且,我剛才留意了一下那個(gè)倒泔水的小工?!敝芗劝膊[起眼睛,“他倒泔水的時(shí)候,并不是直接倒進(jìn)河里,而是先往底艙那邊提了一趟,過了好一會兒才拿著空桶出來。”
“你是說……”周承璟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底艙有人?”
“不僅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敝芎牒喗釉挼?,“剛才昭昭告訴我,說這船吃水極深,像是運(yùn)石頭的。如果只是咱們這點(diǎn)人,船身絕不會壓得這么低?!?
“還有鐵銹味。”昭昭補(bǔ)了一句,小臉上滿是嚴(yán)肅,“聞到了好重的鐵銹味,像是……刀子的味道?!?
這幾條線索一湊,真相幾乎呼之欲出。
這艘看似豪華安全的皇家官船,其實(shí)就是一個(gè)巨大的移動牢籠,或者是……一個(gè)運(yùn)兵船。
底艙里藏著至少三十個(gè)不明身份的人,帶著兵器。
“我說那個(gè)廚子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怪!”周臨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就像是看死人一樣!原來這船是黑店??!”
“這肯定是京城那邊安排的?!敝艹协Z把手里的橘子皮狠狠一捏,“他們不想讓我活著到江南,或者說……他們想在半路上制造點(diǎn)意外,讓我們?nèi)衣渌觥!?
在這茫茫運(yùn)河之上,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只要把船鑿個(gè)洞,或者放把火,再加上底艙那些埋伏好的刀斧手。
這簡直就是絕殺之局。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