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添油加醋,只是平鋪直敘地把太傅府當(dāng)年的慘案,弘簡這幾年的裝瘋賣傻,以及那天夜里昭昭和弘簡在廢墟里找到賬冊,又遭遇死士截殺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dāng)然,關(guān)于昭昭那特殊的能力,周承璟很有默契地含糊了過去,只說是運氣好。
船艙里安靜得可怕。
只有窗外的雨聲和周臨野粗重的呼吸聲。
聽完這一切,周既安那張總是掛著溫和笑意的小臉,此刻卻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手緊緊攥著書卷,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一直以為家里只是因為爹爹的“不爭氣”而在京城受些白眼,卻沒想到,大哥竟然背負著這樣的血海深仇。
而在那看似平靜的夜晚,大哥和小妹竟然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自責(zé)涌上心頭。
那時候他在干什么?在書院里背那些毫無用處的之乎者也?
“大哥……”周既安的聲音有些啞,他看著弘簡,想說什么,卻覺得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砰!”
一聲巨響,桌子上的盤子都跳了起來。
周臨野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眶通紅:“這幫畜生!我要殺回京城去!把那個什么尚書的腦袋擰下來當(dāng)球踢!”
“坐下!”周承璟低喝一聲,“殺回去?你拿什么殺?就憑你這一身蠻力?”
“人家那是朝廷大員,背后還有咱們?nèi)遣黄鸬拇笕宋?,你沖過去就是送死,還要搭上全家!”
周臨野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但他最聽爹的話,只能憋屈地坐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所以咱們才要去江南?!敝芗劝采钗艘豢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
“爹這一招‘避實就虛’走得對。在京城咱們是被動挨打,到了江南,咱們手里有錢,有人,還有這本賬冊做引子,咱們在暗,他們在明。”
他轉(zhuǎn)頭看向弘簡,眼神里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鄭重和敬意:“大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總覺得你……現(xiàn)在我知道了。這筆賬,咱們兄弟一起算。”
“算賬這種事,我最擅長了?!?
周既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容里透著一股子讓人背脊發(fā)涼的算計。
他是天生的商人,而在商人眼里,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既然欠的是血債,那就拿命來填!
昭昭一直乖乖地坐在旁邊,看著哥哥們這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心里暖乎乎的。
她從椅子上滑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到三個哥哥中間,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把三個人的手疊在一起。
“哥哥們不怕。”
昭昭仰著小臉,聲音糯糯的,卻像是一顆定心丸,“昭昭會保護大家的!那些壞人要是敢來,昭昭就讓樹爺爺抽他們屁股!”
看著小妹這副天真爛漫又努力想要保護大家的樣子,剛才那凝重的氣氛瞬間消散了不少。
周弘簡反手握住弟弟和妹妹的手,眼底閃爍著堅定的光:“嗯,咱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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