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疏原本以為,這種常年無人居住的冷宮,里面定是雜草叢生,荒涼破敗。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微微一怔。
院子里干干凈凈。
沒有一根雜草。
青石板路一塵不染,就連庭院中央那棵巨大的梧桐樹下,落葉也被清掃得整整齊齊,堆在一角。
顯然,這里每日有人來打掃。
而且,是非常用心的在維護。
蕭北望松開林月疏的手,走到那棵梧桐樹下,手掌輕輕撫摸著粗糙的樹干。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柔軟,又帶著一種深不見底的哀傷。
“這里,是我母妃生前住的地方?!?
林月疏心頭猛地一跳。
蕭北望的生母是先帝的寵妃,宸妃娘娘。
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紅顏薄命的女子,死在了蕭北望出生的那一天。
蕭北望轉過身,重新拉起林月疏的手,面對著正殿緊閉的大門,緩緩跪了下去。
“母妃?!?
“兒臣來看你了?!?
“兒臣帶了一個人來?!?
“她是叫林月疏?!?
“是兒臣認定的女子?!?
“除了她,兒臣誰都不要,誰也不娶。母親一定會為兒臣開心吧?!?
林月疏站在他身側,看著這個剛才還在金鑾殿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此刻卻像個渴望得到母親認可的孩子。
那樣虔誠。
那樣孤寂。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也跟著緩緩跪了下來,朝著正殿拜了拜。
長樂宮這里太干凈了。
干凈的不像是死人的居所,倒像是主人只是出了趟遠門。
而且,看蕭北望的樣子,他這些年,一定經(jīng)常一個人來這里吧……
她忽然想起剛才在御書房,蕭北望質問皇帝的那句話。
林月疏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當年的宸妃娘娘,寵冠六宮,若是她沒有那么早“病逝”,或許……如今坐在那龍椅之上的人,根本就不會是現(xiàn)在的皇帝!
林月疏轉頭看向蕭北望。
她張了張嘴,突然想問問當年宸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又想問問這些年被皇帝忌憚的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想問問他這么多年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是他的隱傷。
他不主動說,她便不能去揭。
林月疏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用力地回握住蕭北望冰涼的手掌。
就在這靜謐哀傷的氛圍中。
忽然。
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長信宮的寧靜!
“啪——??!”
那是鞭子狠狠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緊接著。
是一聲壓抑到了極致的悶哼!
這聲音就在偏殿的方向。
蕭北望原本柔和下來的眸光,瞬間凝結成冰。
林月疏更是反應極快。
還沒等蕭北望開口,她已經(jīng)循著聲音沖了過去!
偏殿的拐角處。
一個身形消瘦、衣衫襤褸的青年,正蜷縮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懷里死死護著什么東西,渾身發(fā)抖。
而他面前。
一個滿臉橫肉的太監(jiān),正高高舉起手中的鞭子,滿嘴污穢語:
“呸!”
“什么狗屁皇子!”
“讓你擦個宮燈你都笨手笨腳,那是宸妃娘娘生前最愛的琉璃燈,把你這條賤命賠上都抵不起!”
“咱家今天非得替陛下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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