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會是誰?
“做得好?!鄙蚯嗷速澰S地看了云珠一眼,“繼續(xù)盯著他,不要讓他發(fā)現(xiàn)。從現(xiàn)在起,府里的事,真真假假,讓他多聽去一些?!?
“是?!痹浦轭I(lǐng)命。
沈青凰沉思片刻,起身走向了裴晏清的書房。
此事,已超出了后宅爭斗的范疇,必須告知他。
裴晏清的書房里燃著安神香,他正靠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卷古籍,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
見到沈青凰進(jìn)來,他并不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示意她坐。
“有事?”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府里有只老鼠?!鄙蚯嗷艘膊欢等ψ樱_門見山,將云珠的發(fā)現(xiàn)和自己的猜測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裴晏清靜靜地聽著,原本慵懶的神情漸漸收斂,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泛起一絲冷冽的寒光。
“城南,‘一品香’茶館……”他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地名,指尖在書頁上輕輕劃過,“我知道了?!?
“臨江月會去查那個接頭人?!彼畔聲?,看向沈青凰,“你這邊,想怎么玩?”
他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有趣的游戲。
沈青凰迎上他的目光,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需說的默契。
“自然是……請君入甕?!彼竭吘`開一抹極淺的笑意,卻比冬日的寒風(fēng)更冷,“我想,有些人一定很關(guān)心世子你的身體狀況?!?
裴晏清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也染上了一抹興味:“比如……我近來身體大好,湯藥減半,甚至有精力開始過問朝中之事了?”
“世子果然聰慧?!鄙蚯嗷祟h首,“這出戲,還需世子配合。明日起,我會讓廚房那邊,將您的藥膳換成尋常的滋補(bǔ)湯品,對外只說您胃口好轉(zhuǎn)。再讓管家‘不經(jīng)意’地,向那個劉三透露,您近日頻頻召見幕僚,似乎有意重回朝堂?!?
“好。”裴晏清應(yīng)得干脆利落,“你盡管放手去做。這國公府,隨你折騰。”
兩人三兩語,便定下了一條毒計。沒有絲毫的猶豫與分歧,配合得天衣無縫。
第二天,國公府里便“悄然”起了一些變化。
世子爺?shù)乃幫氤妨?,換上了參雞湯;書房的燈火,夜夜亮到三更;更有下人“親眼”看到,幾位素日里與國公府交好的大人,深夜乘著馬車,從側(cè)門悄悄進(jìn)入了世子的書房。
這些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通過花匠劉三,源源不斷地傳了出去。
三日后,臨江月的回信,與沈青凰預(yù)想的結(jié)果,一同擺在了裴晏清的案頭。
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卻信息驚人。
接頭人,陸寒琛心腹親衛(wèi),張莽。劉三,原為陸寒琛軍中斥候,善偽裝探查。目的:探明裴晏清身體虛實,及國公府未來動向,評估其是否會成為陸寒琛東山再起之障礙。
“陸寒琛……”裴晏清看著這個名字,發(fā)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嗤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輸了一局,倒學(xué)乖了些,知道安插眼線了?!?
沈青凰的面色卻是一片冰寒。
陸寒琛,又是陸寒??!
這個男人,前世利用她,榨干她最后一絲價值,今生,又將他那雙貪婪惡毒的眼睛,盯上了國公府!
他是在忌憚裴晏清,更是在忌憚她!
“他怕了。”沈青凰冷冷開口,“他怕你病好之后,會成為他權(quán)路上的絆腳石。更怕我……會成為第二個沈玉姝,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毀掉他的前程?!?
以己度人,陸寒琛自然會認(rèn)為她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報復(fù)。
裴晏清抬眸看她,見她滿眼戾氣,卻奇異地覺得,這樣的她,比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要生動得多。
“那便讓他更怕一些。”裴晏清將那張寫著調(diào)查結(jié)果的紙條遞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這只老鼠,你想怎么處置?”
沈青凰的目光落在跳動的火焰上,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
“殺了他,太便宜了。只會讓陸寒琛換一只更聰明的老鼠進(jìn)來。”她緩緩說道,“我要讓他,成為一把遞出去的刀。”
裴晏清挑眉,示意她繼續(xù)。
“陸寒琛如今被陛下厭棄,朝中盯著他位置的人,可不少。比如,鎮(zhèn)遠(yuǎn)將軍,李冀?!鄙蚯嗷说哪X中,早已浮現(xiàn)出朝堂的勢力分布圖,“李將軍與陸寒琛素來不合,兩人在南疆的兵權(quán)上,爭斗已久。若是李將軍‘無意中’得知,陸寒琛在被陛下斥責(zé)閉門思過期間,非但不知悔改,還暗中派人監(jiān)視國公府世子,意圖不軌……”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思,裴晏清已全然明了。
這不止是借刀殺人,更是要將陸寒琛拖入更深的泥潭。一旦“監(jiān)視皇親”的罪名被捅到御前,陸寒琛別說東山再起,怕是連現(xiàn)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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