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早在確定這里的部分人已經(jīng)不是‘人’之后。
就按耐不住了。
這也是她為什么第一時間確定了村子里的人沒有問題之后,就馬上和丁婆挑破窗戶紙的原因。
她心里其實已經(jīng)不抱什么期待了。
當(dāng)日情況如此混亂。
那在現(xiàn)在的她看來不值一提的攻擊,對當(dāng)時的他們來說,卻是一場絕望的屠殺。
她一次次的告訴自己。
當(dāng)年死去的人更多,活下來的人少。
便是找了也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她鮮少與人提起安帝。
在小公主面前更是一句話都不能多說。
那可是她的親爹,小公主當(dāng)年過的也是無憂無慮的生活。
怎么會不在意自己的親爹呢。
只是越是告訴自己不在意。
內(nèi)心卻也總是存了希望的。
安帝聰明,說不定,真叫他活下來了呢?
她被這樣的思緒反復(fù)折磨。
今日終于可以求個痛快,怎么會不著急呢?
天空上劈裂下一道閃電,照亮了殷念稚嫩卻沒有稚氣的臉,這是一種很矛盾的神情,讓丁婆一下就肯定了。
這小小的殼子里。
裝的還真是一個成熟的靈魂。
“你真是殷念……”
她想往后退。
可兩只手都被殷念死死抓住,她像是不問出個結(jié)果,便不罷休。
“我的老師失蹤的時候,也就在這兩年間,我知道您肯定不知道每個引渡冤魂的名字,我可以給您畫出來……”
她的聲音被丁婆打斷。
“沒有?!?
抓著丁婆的那兩只手猛地松開了。
又一道雷從兩人身后劈落,將黑黢黢的森林照亮。
映照出的影子糾纏在潑下的雨勢中,就像是一只只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
“什么……”殷念喃喃的重復(fù)她的話,“沒有,竟然會沒有,哈哈,沒有?!?
她叨叨著,卻突然又捂著臉笑了起來。
那聲音卻更像是哭,不知道是慶幸沒有,還是事到如今,都不能知生死后的茫然心碎。
丁婆眸光復(fù)雜的看著這個捂著臉的小孩兒。
即便已經(jīng)確定這里頭裝著個成人的靈魂。
可看著這么小一點的人站在暴雨中。
又是哭又是笑的樣子。
她那張老皺又冷硬的臉上也忍不住多出了點別的東西。
她想了想,還是將真相告訴她:“只有生前受了極大痛苦的人才會變成冤魂來這里,還有就是留有強烈執(zhí)念不想轉(zhuǎn)世的人?!?
殷念頭也不抬的說:“那他肯定會來,如果安帝死了,肯定會來?!?
“他放不下我們!”
“絕對會來!”她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還高,仿佛這樣說出來的話就能變成現(xiàn)實,“他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就證明他沒有死!”
丁婆抿了抿干癟的唇。
沒有出聲反駁。
若她是那個安帝,在離開之前,想到自家出了殷念這么一個能耐的人物。
其實興許也就放下了。
但是她不會將這話說出來。
讓孩子留有一點希望,挺好的。
“走吧,該回去了?!?
丁婆眨了眨眼睛,雨水凝成的水珠從她凸出來的瘡面上流下來,“但是在回去之前,你說你是殷念,有證據(jù)嗎?”
殷念抹掉了臉上的水漬。
平復(fù)了一下心情。
站起身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