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持長刀,瞬間就砍向這個逃竄不休的身影。
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是精神力和靈力互相碰撞之后產(chǎn)生的強大氣浪。
龍祖的幻身回身凝望。
辣辣的聲音自殷念天空中傳來,“我草!”
“你們快看,那個臭不要臉的老東西,竟然玩金蟬脫殼這一招!”
只見身后殷念原本追逐的那龐大‘林梟’慢慢化成了一縷飛煙。
而后來砍的那指頭大小的小東西才是林梟的本體!
林梟沒想到自己都這么小心了,還是被殷念識破。
被斬斷的一根足肢令他氣血翻滾。
充血的眼睛往后看了一眼。
就瞧見殷念如同附骨之蛆一樣,一直死死釘在他身后。
好不容易孤注一擲賭了一把之后,終于拉開了一點差距,可依然被輕松追上的感覺令林梟本就不算清明的腦袋變得更加糊涂。
他用力的甩了甩頭。
可看著自己慢慢被摧垮的天宮。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之前的殷念一樣,陷入徹底的混沌,身體也被貪喰一族的意識完全取代之后。
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種不真實又荒謬的感覺。
他可是林梟!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展現(xiàn)了遠(yuǎn)超同齡人天賦的能力。
而后更是越走越遠(yuǎn),連母樹都對他動了惜才之心。
收他做了弟子。
他眼前的景物突然變得恍惚起來。
足肢一刻不停的在地上迅速奔跑,就為了能甩開殷念,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那些從他身邊飛速劃過去的山,也變得像是印在水面上被投了石子的倒影一樣,扭曲了起來。
幼年時的記憶卻像是走馬燈一樣從他眼前顯現(xiàn)出來。
當(dāng)時他才幾歲?
就已經(jīng)是人人都知道的天才了。
后來少年時期,周圍更是人才環(huán)繞,可即便這樣,他也依然是一眾人群里最出挑的。
恍惚之中。
林梟好像還看見了一張張已經(jīng)快被他遺忘了的臉。
而這些臉跟著跳躍。
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戴著金冠的少年。
林梟心臟猛地一抽。
那少年才十五六歲的樣子。
笑著跑過來跟他勾肩搭背。
“呦,你叫林梟是嗎?”
“我是景家的景光相。”
“還有他們……”他指向身后的一大群人。
這群人都沒有臉。
這是什么時候呢?
林梟恍恍惚惚的想著,好像是,母樹選擇未來繼承人,也就是自己第一個學(xué)生的那一日。
整個領(lǐng)地天賦最好的一群少女少年都來到了此處。
而他已經(jīng)記不得其他人的臉了。
他只記得景光相。
“你肯定不認(rèn)識我吧?”景光相非常自來熟,一來就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沒事,我看這里就我和你贏面最大?!?
“以后我們倆一塊兒修煉的機會還多著呢?!?
他高興的揚眉,笑起來的樣子像個只知道真善美的小傻子。
林梟抿著唇?jīng)]說話。
怎么會有人不知道景光相呢。
當(dāng)時景家還未倒塌,依然是老牌家族中的佼佼者。
日落西山的猛獸也是猛獸。
而他也早就知道,這學(xué)生的位置,要么就是自己的,要么就是景光相的。
他一開始并不喜歡景光相。
因為他們兩人注定是競爭對手。
可景光相好像不這么覺得,只要他想,他就能和在場的任何一人打好關(guān)系。
景家的小公子,未來的景家家主。
誰不愿意討好逢迎呢?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撲面而來。
林梟有些困惑。
努力控制自己開始全面崩盤的精神力,慢慢覺得自己好像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虛幻了。
完全蟲化的過程原來竟然這般難熬嗎?
該死的!
林梟在心底怒罵了一句。
嘴中喃喃:“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的位置。”
“我可是林梟。”
“我怎么能死在這種鬼地方?”
他要死,也是轟轟烈烈,花團錦簇的。
而不是在這個甚至不屬于自己的時代,結(jié)束掉自己這傳奇的一生。
“我還沒,還沒將混沌藤那家伙殺了!”
“要殺了殷念?!?
“殺了母樹!”
“我才是這世上最有資格稱王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努力的甩頭。
而追在身后的殷念見狀有些古怪的皺起了眉頭。
“他怎么回事?”
殷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問自己身邊的幾個崽子,“你們看見了吧?”
蝸蝸一臉嚴(yán)肅的點頭。
“嗯?!?
半翅指著從林梟頭頂不斷冒出的一團團的精神力光球。
那光球里竟然還裹著林梟這人的記憶。
一團一團,有孩童時期的,也有少年時期的。
出現(xiàn)了一些殷念見過的臉,更多的還是沒見過的生人面孔。
“泡泡!好多大泡泡!”半翅激動的拍著自己的手掌。
她以為那些是泡泡。
可蝸蝸認(rèn)出來了,“主人,那些好像是他飄散的精神力。”
“他的天宮也在崩塌。”
“等天宮沒了,他也就會變成一只純?nèi)坏墓治??!?
殷念皺起眉頭。
看著這些四處泄露飄散的裹挾記憶的精神力。
“這人怎么這么憋不?。烤窳]好好修煉就是這個下場。”
“我當(dāng)時完全蟲化的時候,也沒這個情況呢!”
殷念冷笑了一聲,“管他做什么呢?!?
“直接殺了他!”
幾個崽子瘋狂點頭,贊同。
林梟這人還是早死才好。
免得他后期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來,惹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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