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平靜只是片刻,血池之中的血水便再次翻騰。
方才被打散的暗紅液體像活過來的蛇群,在池面瘋狂扭動、匯聚,原本趨于平緩的血泡瞬間炸裂,帶著腥甜的熱氣直沖穹頂。
鐘乳石滴下的水珠砸在血池表面,竟沒泛起半分漣漪,反而被快速翻滾的血水瞬間吞噬,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眨眼間,血影男子的身影便又一次從血池中冒出頭來。
他并非像之前那樣由血水凝聚成型,而是從翻滾的血浪中緩緩升起,周身裹著一層流動的暗紅光暈,原本被劈散的長袍此刻更顯厚重,衣擺垂落時掃過池面,竟讓沸騰的血水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他抬手理了理及腰的血色長發(fā),指尖劃過發(fā)絲的瞬間,幾滴血水順著指縫滴落,還沒觸到池面就化作細小的血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血影男子鼓掌,低沉的掌聲在空曠的溶洞里回蕩,帶著幾分刻意的戲謔。
“不錯,真不錯。”他的聲音里沒了之前的陰鷙,反而透著一種獵人看獵物掙扎的玩味,“能在我手下?lián)蔚浆F(xiàn)在,還能斬斷我的軀體,你的表現(xiàn)確實讓我很意外——尤其是那幾道裹著怨念的魔影,倒是有點意思?!?
可話音剛落,他的眼神驟然變冷,嘴角的笑意也染上輕蔑:“但你真以為,這樣就能傷到我?”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對著溫羽凡的方向輕輕一壓,“你所做的一切,注定徒勞無功。我的本體被封印在銀棺之中,你打散的不過是我用血氣凝聚的分身?!?
說罷,他一揮手,無數(shù)觸手從血池中再次沖出席卷向溫羽凡。
這一次的觸手不再是之前的水桶粗細,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網(wǎng),最粗的堪比手臂,最細的卻像發(fā)絲,從血池的各個方向同時暴起,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撲來。
觸手上的倒刺泛著金屬般的冷光,粘稠的血水順著倒刺往下淌,落在石地上時竟能腐蝕出細小的坑洼,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這一次,血影男子用了比之前更強的力量。
那些粗壯的觸手剛靠近溫羽凡,就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威壓,讓他腳下的鵝卵石都微微震顫,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更可怕的是,細如發(fā)絲的觸手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溫羽凡所有閃避的路線都堵得嚴嚴實實,空氣中的邪能濃度瞬間暴漲,幾乎要凝固成實質(zhì)。
溫羽凡奮起反抗,他握緊破邪刀,淡藍色的電弧在刀身暴漲到半尺多長,借著登仙踏云步的巧勁在觸手間穿梭,刀刃每一次揮砍都能斬斷數(shù)條觸手。
可剛斬斷一批,新的觸手就從血池里瘋長而出,甚至比之前更密集。
他試圖用魔影抵擋,可體內(nèi)的怨念氣流經(jīng)過之前的消耗,只能凝聚出三道模糊的虛影,剛撞上粗壯的觸手就被打散,連一絲阻礙都沒能造成。
沒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抵擋不住,被觸手纏住。
一條手臂粗的觸手率先纏住他的腳踝,猛地發(fā)力將他往血池方向拖拽,另一條觸手則繞到他身后,死死勒住他的腰腹,讓他連揮刀的動作都變得僵硬。
更多的細觸手如同潮水般涌來,纏上他的手腕、脖頸,甚至順著他的袖口、衣領(lǐng)往里鉆。
更有許多細小的觸手刺破他的皮膚,開始貪婪地吸食他的血液。
那些細觸手頂端帶著尖銳的倒鉤,刺破銅皮境皮膚的瞬間,就像無數(shù)根細針扎進肌理,一股鉆心的疼痛順著血管蔓延開來。
淡紅色的血液被觸手快速吸走,順著細觸手的管壁往上流淌,最終匯入血池之中。
溫羽凡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nèi)的力量正隨著血液快速流失,原本暴漲的電弧漸漸黯淡,連握著破邪刀的手指都開始發(fā)麻,意識也隱隱泛起一絲模糊。
暗紅的血珠順著細觸手的管壁緩緩攀升,最終匯入血影男子攤開的掌心。
他將那縷泛著淡金光澤的血氣湊到鼻尖,深深吸入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周身流動的暗紅光暈都劇烈震顫起來。
“唔……”滿足的低吟從他喉間溢出,血色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衣擺下的血霧如同活物般瘋狂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