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yuǎn)正說得投入,前堂的喧嘩聲已經(jīng)隱隱傳來。
聽此。
陳遠(yuǎn)眉頭微皺,對著眾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
讓她們繼續(xù)排練,自己前去看看。
若是尋常小事,便讓王朗自行處理。
前堂。
王朗急得滿頭是汗,卻又不敢得罪這群軍爺。
只能陪著笑臉,跟在后面,好相勸。
“軍爺,這戲臺是唱戲用的,可經(jīng)不起您這么踩啊……”
“軍爺,這桌椅都是上好的紅木,您高抬貴腳,高抬貴腳……”
王朗想自己先穩(wěn)住這群人,盡量不讓事情鬧到后院,打擾到正在忙正事的東家。
可這伙都尉,絲毫不給面子。
到處亂敲亂打,還故意用身子把王朗,擠得東倒西歪,哈哈大笑。
便在這時。
那為首滿臉橫肉的都尉,腳步忽然一頓。
他的鼻子,像狗一樣,用力地在空氣中嗅了嗅。
一絲若有若無,卻醇厚到了極致的酒香,正從后院酒窖的方向,悄悄飄來。
這名都尉的眼睛,瞬間亮了!
亮得嚇人!
“好香的酒!”
這都尉大喝一聲,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王朗,大步流星地就朝著后院的方向沖去!
其余軍官聞,也紛紛跟上。
一行人闖入后院,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那扇緊緊關(guān)閉的酒窖大門上。
那股誘人的酒香,正是從門縫里飄出來的。
“開門!”
滿臉橫肉的都尉指著酒窖大門,對著王朗頤指氣使地吼道。
“老子聞到絕世好酒的味道了!
“快!開門給弟兄們?nèi)讐鰜?,嘗嘗鮮!”
王朗嚇了一跳,連忙沖過去,張開雙臂攔在門前。
“使不得!軍爺,萬萬使不得?。 ?
王朗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連作揖。
“此乃我們東家專門為開業(yè)準(zhǔn)備的‘鎮(zhèn)店之寶’,數(shù)量極為稀少。
“是用來招待各州府最尊貴的客人的。
“眼下……眼下是萬萬不能開封的??!”
聽到這話。
那都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隨即勃然大怒,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王朗的衣領(lǐng)。
“放你娘的屁?!?
都尉雙目圓瞪,口水都快噴到了王朗臉上:
“怎么?老子們這些在邊關(guān)流血賣命的軍爺,還不夠‘尊貴’?
“你是看不起我們,還是看不起張都統(tǒng)?!”
“鏘——”
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長刀一截!
雪亮的刀鋒,在日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直直映在王朗煞白一片的臉上。
整個院子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伙計都嚇得不敢出聲。
“說得對,今天這酒,咱們喝定了!”
“他娘的,一個破酒樓的掌柜,也敢看不起咱們軍府的人!”
“把門打開,再不開門,老子們自己動手砸了!”
其余的軍官也紛紛圍了上來,大聲起哄叫囂。
更有甚者,已經(jīng)開始推搡那些試圖上前阻攔的伙計。
場面,一觸即發(fā)!
王朗被那刀疤臉都尉逼到了墻角,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渾身都在發(fā)抖。
他看著那即將拍在自己臉上的刀背,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完了。
東家的大事,要被自己搞砸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平靜,卻帶著一絲冷意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誰給你的膽子,在我的地方拔刀?”
眾人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陳遠(yuǎn)正一瘸一拐地從戲臺方向走來。
那都尉上下打量了陳遠(yuǎn)一番,當(dāng)看到他那條不便的腿時,臉上露出一絲輕蔑。
“你就是陳遠(yuǎn),陳郡尉?一個瘸子?”
都尉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用刀背拍了拍王朗的臉。
“我們是張都統(tǒng)請來捧場的!
“有好酒好菜,不先拿出來孝敬我們這些浴血奮戰(zhàn)的弟兄,難道要留給那些酸儒腐儒?
“識相的,就趕緊把酒窖打開!”
陳遠(yuǎn)沒有立刻發(fā)怒。
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都尉。
不對勁!
自己與張姜的關(guān)系,雖談不上推心置腹,但絕不是冷若敵寇。
而且。
張姜為人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是這種縱容手下驕橫無禮的人。
如果真是她派人來,必然會提前打招呼,來的人也斷然不敢如此放肆。
所以,這些人……
陳遠(yuǎn)心中,一個念頭瞬間閃過。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張姜的人!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