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久別重逢,一番溫存之后,連日奔波的陳遠終于沉沉睡去,呼吸平穩(wěn)。
三位娘子卻毫無睡意。
黑暗中,她們悄然起身,披上外衣,躡手躡腳地來到另一間房內(nèi),點亮了桌上的一盞油燈。
豆大的火苗,在靜謐的夜里輕輕跳動。
昏黃的燈光下。
三張絕美的臉龐,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凝重。
“大姐,二姐,你們有沒有覺得……夫君這次回來,有些不對勁?”
還是性子最直的葉紫蘇,最先打破了沉默。
葉窕云輕輕頷首,眉宇間帶著憂色:“我亦有同感,夫君語之間,似乎總有些欲又止,不像從前那般坦然了?!?
“莫不是……在齊郡那邊,遇到了什么難處?”
葉紫蘇猜測道:“夫君怕我們擔(dān)心,所以才瞞著不說?”
這確實像是陳遠會做的事。
然而。
一直沉默不語的葉清嫵,卻輕輕搖了搖頭。
她抬起頭,清冷的目光掃過兩位姐妹。
“不是公務(wù)?!?
葉清嫵的聲音很輕,卻異常篤定。
“夫君他……恐怕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一出,石破天驚!
葉窕云和葉紫蘇的臉色,瞬間變了。
“二姐,你……你怎會這么想?”葉紫蘇不敢相信。
葉清嫵的分析,冷靜而又條理清晰。
在自己人面前。
她的話,多了許多。
“你們想,若是公事不順,夫君雖會煩憂,但對著我們,絕不會是這般心懷愧疚的模樣?!?
“而且,你們忘了程家那位若雪妹妹了么?
“夫君與她之事,早已對我們坦白。
“若是真有什么,他不會是這般神態(tài)?!?
“他如今這副模樣,只有一種可能?!?
葉清嫵頓了頓,道:
“這個女人,是我們不知道的。
“夫君自覺理虧,不知該如何向我們開口,所以才會處處透著不自然,才會那般愧疚。”
一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葉窕云和葉紫蘇心頭。
她們細細回想陳遠歸家后的種種表現(xiàn)。
那躲閃的眼神,那刻意的討好,那無法掩飾的愧疚……
越想,越覺得二姐說得有道理!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葉紫蘇頓時慌了神,眼圈都紅了,“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問個清楚?”
“不可。”
葉窕云立刻按住了她。
作為大姐,她想得更遠。
“夫君是男人,要面子。
“我們?nèi)羰乾F(xiàn)在就去質(zhì)問,只會讓他下不來臺,反而傷了夫妻情分。
“我們做娘子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又懷孕幾月,無法行房事,夫君在外養(yǎng)小……也是情理之中。”
葉紫蘇噘著嘴:“可是……大姐……”
“行了,不用說了?!?
葉窕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此事,我們先爛在肚子里,靜觀其變?!?
“等到了齊郡,等些時間,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葉清嫵和葉紫蘇對視一眼。
最后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三姐妹達成共識,決定暫時不揭穿此事。
……
次日清晨。
陳遠醒來,只覺神清氣爽。
渾然不知自己心中那點小心思,已經(jīng)被三位聰慧的娘子猜了個七七八八。
三位娘子早已為他備好了熱水和干凈的衣衫,一個個笑語嫣然,噓寒問暖,仿佛昨夜的密談從未發(fā)生過。
陳遠心中溫暖,那點因沾花惹草而生的愧疚,也被這濃濃的溫情沖淡了不少。
一家人商議過后,正式?jīng)Q定,今日便啟程前往齊郡。
決定一下。
整個宅院立刻就忙碌了起來。
葉家三女指揮著下人,將家中各種貴重細軟,一一打包,裝箱。
陳遠則特意召來了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幾名心腹衙丁。
“我走之后,這宅子,就交給你們看管了?!?
陳遠仔細叮囑道:“平日里勤加打掃,莫讓它荒廢了,若有外人覬覦,直接打出去,一切有我擔(dān)著?!?
“大人放心!”
幾名衙丁拍著胸脯保證。
他們能有今天,全靠陳遠提攜,自然是忠心耿耿。
一切準(zhǔn)備就緒。
幾輛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鸟R車,停在宅院門口,隨時可以出發(fā)。
可就在這時。
“陳郡尉!陳大人留步??!”
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從街角傳來。
只見清水縣知縣王大人,帶著幾名隨從,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臉上滿是熱情的笑容。
“哎呀,陳大人,你這要走,怎么也不提前知會下官一聲?”
王知縣一臉的懊悔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