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臉上瞬間堆滿了愧疚與自責,對著王柬,竟是長揖到地。
“王大人!”
羅季涯的聲音沉痛至極。
“本將治下不嚴,讓大人在滄州境內(nèi),蒙受此等奇恥大辱!
“此乃本將之失職!
“本將,有罪!”
這一拜,把王柬都給拜懵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羅季涯已直起身,沉聲喝道:“來人,抬上來!”
帳外,幾名親兵應聲而入,將五個沉甸甸的大木箱,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羅季涯命人當著王柬的面,將箱子一一打開。
“咣!咣!咣!”
一片耀眼的白光,瞬間照亮了整個營帳,也晃花了王柬的眼睛。
五個大箱子里,裝的不是別的,正是碼放得整整齊齊,雪白如銀的……銀錠!
“區(qū)區(qū)五萬兩,不成敬意?!?
羅季涯聲音沉穩(wěn)有力,指著那五箱白銀。
“這是本將給王大人的一點補償,還請大人務必收下?!?
“否則,本將寢食難安。”
五萬兩!
看著這白花花的現(xiàn)銀,王柬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他那顆因為丟錢而冰冷的心,在這一刻,被這巨大的驚喜和沖擊,砸得火熱滾燙。
他本以為自己的銀子徹底打了水漂,正對羅季涯恨得牙癢癢。
誰曾想,羅季涯竟是如此“深明大義”,不但姿態(tài)放得極低,
還直接補給了他五萬兩白銀!
這可是現(xiàn)銀!
比他那些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兌現(xiàn)的銀票,實在太多了!
王柬心中的怨恨與猜忌。
在這一瞬間,就被這巨大的驚喜和羅季“給足的面子,沖淡了大半。
“羅將軍……這……這如何使得……”
王柬嘴上客氣著,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幾箱銀子,挪都挪不開了。
“使得!必須使得!”
羅季涯趁熱打鐵,一把扶起王柬,熱情地邀請道:
“些許阿堵物,不足掛齒。
“王大人,請隨我來!
“本將帶你看看我北境的兒郎!”
……
羅季涯帶著王柬,參觀了他的鎮(zhèn)北軍大營。
校場之上,數(shù)千精銳兵卒在羅季涯的安排下,正在操練。
“殺!殺!殺!”
吼聲如雷,長槍如林,軍容之鼎盛,殺氣之騰騰。
讓王柬這個文官看得是心驚肉跳,震撼無比。
再對比自己那群不堪一擊的儀仗隊,和這一路行來,在各州府所見到的那些老弱病殘的軍戶。
“羅將軍治軍之能,當世罕見!真乃我大周朝的擎天玉柱??!”王柬由衷地贊嘆道。
羅季涯聽著他的吹捧,臉上卻故作無奈地長嘆一聲。
“唉,王大人謬贊了。
“兵雖精,奈何地不廣,權柄不足啊?!?
羅季涯意有所指地說道:
“若朝廷能委以重任,讓本將總攬北方軍政。
“莫說這北境的狄戎,便是眼下這些藏于山林的區(qū)區(qū)匪患,亦可彈指而滅!
“又豈能讓他們?nèi)绱瞬?,驚擾了大人?”
弦外之音,再明顯不過。
王柬立刻心領神會。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他剛剛收了人家五萬兩,此刻正是投桃報李的時候。
“羅大人所極是!”
王柬當即道:
“此番回京,本官定當向圣上直,北方匪患猖獗,戎狄難拒,皆因地方軍政不一,號令難出所致!
“若能以大人為帥,總管北方數(shù)州軍政大權,必能肅清匪患,還北境一個太平!”
“哈哈哈,多謝王大人為我美了?!?
羅季涯哈哈大笑,突然提議道:
“王大人,我與你義氣相投,不如結(jié)拜成異性兄弟如何?”
“王柬拜見兄長!”
“賢弟莫要多禮,快快請起?!?
兩人當眾結(jié)拜。
起身后,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意的笑意。
“來人!”
結(jié)拜之后,羅季涯心情大好,朗聲下令:“大擺筵席!本將要為王大人,為諸位同僚,慶功接風!”
……
夜幕降臨。
羅季涯的大營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不知道。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
陳遠正呆在這里。
在隨身小菜園中,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發(fā)生的一切。
因此。
憑著這個特性,陳遠如入無人之境,能輕而易舉地繞過所有明哨暗哨。
此刻。
陳遠看著帳內(nèi)推杯換盞,渾然不覺的王柬,眼睛微瞇。
殺人,還要誅心。
是時候,送這位巡察使大人上路了。
還要讓他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讓羅季涯,完美地背上這口殺害朝廷三品大員的黑鍋。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