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紛紛交頭接耳嘀咕起來。
好奇是什么樣的珍品,竟讓貴妃如此在意。
“愛妃怎么了?”慶帝和對面席位的男賓們也被這小插曲吸引了注意。
慶帝一說話,全場瞬間靜謐。
眾人齊刷刷盯著沈星染。
在她身后,顧芯和沈蕊初比肩而坐,兩人面色各異。
今日,蕊初一身漂亮的天青流云錦裙,與沈星染同一色調(diào)。此時,她仰起一張白嫩的小臉,氣鼓鼓地看著那些欺負母親的人。
這些人怎么這么討厭?
可她第一次參加這么隆重的宴會,早被沈星染告誡不可胡來。
一抬眼,對面的宋子堯也朝她悄悄搖頭,她雖沒說話,可心里更憋悶了。
顧津元坐在對面首席,抬眸間不動聲色掠過對面席間正襟危坐的青衣女子。
只見她穩(wěn)穩(wěn)行至殿中央,跪身行禮,“臣婦沈氏在此?!?
動作行云流水,長袖斂于身前,端雅嫻靜,宛若一幅山水畫卷。
顧津元雙拳默默攥緊。
過了今日,所有人都會知道,即便換了個身份,她也是他的,宋詡那個殘廢更別想覬覦半分!
寧貴妃鳳目掃過顧家眾人,纖指捏著那卷明黃圣旨,指尖青白,“這是什么?”
眾人一看,竟是一封密封的圣旨!
寧貴妃居高臨下,不悅的矛頭卻是對著沈星染,“這,就是你所謂的賀禮?”
滿殿議論紛紛,可沈星染卻泰然自若。
“臣婦準(zhǔn)備的的的確確是《仕女扶醉圖》,更是當(dāng)著婆母的面交到陳嬤嬤手中的。”她看向陳氏,“會不會是有人拿錯了?”
陳氏怔愣了一瞬。
身邊的陳嬤嬤當(dāng)即跪下,“奴婢冤枉啊,二夫人交給奴婢的,確實就是這個祥云紋錦盒啊,事關(guān)重大,奴婢豈敢疏忽!”
陳氏當(dāng)即跪下,“臣婦疏忽,沖撞了貴妃娘娘,還請娘娘……”
陳氏話音未落,就聽寧貴妃冷哼一聲,“大嫂,這些年你舊疾纏身不曾打理后宅,我還以為真找了個賢內(nèi)助幫襯,沒想到,連一份賀禮也能出岔子。”
明眼人都知道,寧貴妃這話就是想為陳氏開脫,將罪過推到沈星染身上。
沈星染亦是沉眸看她。
眾目睽睽下,陳氏抿唇沉默,幾乎片刻,她就做出了決定。
她回視沈星染,眸色凝重,“阿染?!?
“你太讓娘失望了?!?
沈星染差點笑出聲。
娘?
真有臉的娘。
“兒媳為顧家汲汲營營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婆母這意思,是寧可信一個下人,也不相信兒媳?”
她的聲線平靜地讓陳氏心慌,可是話一出口,她別無選擇。
陳氏道,“陳嬤嬤追隨我多年,她辦事妥帖,從未出過紕漏,而且你送來的這個錦盒,自到了陳嬤嬤手里,就再也沒人打開過?!?
她目光溫藹,帶著一抹淡淡的失望,“既然有錯,咱們就該誠心認錯,貴妃娘娘寬仁,不至于為難你?!?
沈星染的視線漫過那個云紋錦盒,“婆母說東西到了陳嬤嬤手上就再沒人打開我,我看可不一定?!?
陳氏瞇眼,“此何意?”
沈星染卻不看她,只對著寧貴妃恭聲道,“貴妃娘娘明鑒?!?
“由于這緙絲圖價值連城,是我嫁妝的其中一件珍品,單是在寧遠侯府的庫房里就藏了七年,為此,我早有防范?!?
她語氣一頓,目光陡然銳利,“還請娘娘允臣婦一查,自證清白?!?
“哦?”寧貴妃壓根不信,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能查出什么東西來為自己脫罪。
“既然二夫人信誓旦旦,那便查吧,大家就當(dāng)是茶語助興的樂子也好?!?
話中譏諷刺耳,聽得沈曦月眉頭緊皺,偏生金氏一點多余的表情也沒有,氣得她連喝了幾杯悶酒。
沈星染緩步走到寧貴妃跟前,接過承托錦盒的盤子。
慢聲道,“為免被蛀蟲啃咬,我讓人在上頭噴了特制的防蟲藥劑。這錦盒從庫房里拿出來時,便一直盛于托盤之上,交到陳嬤嬤手上之前,霜娘又涂了一層?!?
她將托盤放在案上,一手拿起一支點燃的蠟燭,“此藥劑遇熱失效,若以火光加熱,會呈現(xiàn)粉色。”
此一出,坐在席間的顧芯不自覺抖了下,險些沒握穩(wěn)手中玉箸。
她快速看了一眼掌心,頓時瞳孔微縮。
腦海中浮現(xiàn)顧津元大清早跟她說的話。
“昨夜我看過了,沈星染書案上擱著一道密封的圣旨,待會兒她們上了馬車后,你替父親將圣旨取來,換到沈星染要送給貴妃的錦盒里,這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你母親?!?
怎么辦?
萬一查到她身上……
這時,眼角瞥見隔壁的沈蕊初滿臉擔(dān)憂的模樣,顧芯眼珠子一轉(zhuǎn),忽然熱絡(luò)地拉住了她的手。<b>><b>r>“蕊初,你說,她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