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錢?”
李建軍冷笑一聲,將煙頭狠狠摁在煙灰缸里。
“給多少?”
他看著自己那個沒見識的媽,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她現(xiàn)在可是給顧家那種頂級豪門治病的人,是‘神廚’,手指縫里漏一點都夠我們吃一輩子了?!?
“之前那個記者說了,這叫‘公關(guān)危機’,要花大價錢才能擺平?!?
他伸出一個手指頭,在兩個老女人面前晃了晃。
王芬試探著問。
“一百萬?”
李建軍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
“一百萬?你打發(fā)叫花子呢?”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一個億?!?
“沒有一個億的‘贍養(yǎng)費’,這事兒,沒完!”
“到時候,錢一到手,我們就回豐安縣,買樓買車,我讓你跟我爸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一個億。
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炸彈,讓張翠華和王芬瞬間停止了呼吸。
她們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混雜著震驚、狂喜與極度貪婪的神情。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無數(shù)的鈔票,像雪花一樣從天而降。
李老棍一直沒說話,只是悶頭抽著煙,此刻也抬起頭,眼中閃動著同樣的光。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一條通往地獄的路上,瘋狂加速。
他們更不知道,他們眼中那個“怕了”的女人,此刻正準備著一把,足以將他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最鋒利的刀。
聽雨小筑內(nèi),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只是那份寧靜之下,暗流涌動。
客廳里,顧承頤已經(jīng)回到了輪椅上。
剛才那短短幾步路,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額角的冷汗順著清瘦的臉頰滑落,浸濕了襯衫的領(lǐng)口。
孟聽雨端著一碗剛剛燉好的溫補湯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溫熱的毛巾,一點一點,極其輕柔地,擦去他額上的汗珠。
她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珍視。
顧承頤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可他能感覺到,她擦拭自己額頭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他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也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泛白。
他剛才,不該那么沖動。
不該在她還沒有完全允許的情況下,強行催動氣血,站了起來。
這會打亂她的治療計劃。
但他不后悔。
當他透過窗戶,看到她一個人,穿著那身單薄的旗袍,站在風口浪尖,被無數(shù)的鏡頭和惡意的語包圍時。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站起來。
走到她身邊去。
哪怕只能站一秒,哪怕事后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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