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市,市委大樓。
書記辦公室的燈徹夜亮著。
煙灰缸里,已經(jīng)塞滿了三四個煙頭。
市委書記周建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他面前擺著一份材料,字跡很秀氣,但里面的內(nèi)容卻讓人心驚。材料旁邊還有幾張清晰的照片,上面是被砍的樹樁、鬼鬼祟祟的人影,以及易承澤臉上那道明顯的傷痕。
“簡直是無法無天!”
周建國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透著一股寒意。
坐在他對面的市長楊遠,臉色也陰沉的能滴出水。他剛從省里開會回來,車都沒停穩(wěn),就被周書記一個電話叫了過來。
“建國書記,這事性質(zhì)太惡劣了?!睏钸h沉聲說,“一個市委辦下來鍛煉的年輕干部,不光被人刁難,還碰上了暴力襲擊。這背后那個非法砍伐的問題,恐怕是個大問題!”
周建國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直接打給了市紀委書記。
“老劉,馬上成立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你親自帶隊,林業(yè)局、公安局都配合。給我查!一查到底!不管查到誰,背后站著誰,絕不手軟!”
掛了電話,周建國又看向楊遠:“楊市長,易承澤同志的安全問題,你親自去問一下。這么好的苗子,我們不能讓他寒了心!”
“我明白?!睏钸h點點頭,眼里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他知道,葉家那位大小姐親自遞上來的材料,分量有多重。這已經(jīng)不只是林場的案子,這是一次政治表態(tài),必須給個交代。
安林市的天,要變了。
……
此時的薛家別墅里,氣氛壓抑的嚇人。
“啪!”
一個青花瓷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市委常委、副市長薛振邦眼睛通紅,指著面前臉色慘白的兒子薛洪濤,氣的手都在抖。
“逆子!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薛洪濤縮著脖子,他從沒見過父親發(fā)這么大的火。就在半小時前,他還得意洋洋的等著看易承澤的笑話,結(jié)果就接到了父親咆哮的電話。
“爸,我……我就是想給他個教訓,我不知道事情會鬧這么大……”
“你不知道?”薛振邦氣笑了,笑聲里全是寒意,“你動誰不好,去動易承澤?你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京城葉家!葉舒心親自把材料送到了周書記的桌子上!你那點小九九,在人家眼里跟笑話一樣!”
“葉家……”薛洪濤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只當易承澤是個沒背景的孤兒,哪想得到會扯出這種他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大家族。
“爸,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您得救我啊!”薛洪濤徹底慌了,撲上來想抓住父親的衣服。
薛振邦一腳把他踹開,眼神冰冷的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救你?我怎么救你?周書記和楊市長親自批的,紀委書記帶隊的調(diào)查組馬上就要進駐林場!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從現(xiàn)在開始,你跟我沒任何關(guān)系!調(diào)查組問起來,就說你不懂事,是被人利用了!聽明白沒有!”
這是要放棄自己,保住父親!
薛洪濤癱坐在地上,臉色跟死人一樣。他看著父親冷酷無情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不過是父親棋盤上一顆隨時能扔掉的棋子。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