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了一瞬,心想,她這個兒子該不會腦子出問題了吧?
怎么看起來瘋瘋癲癲的。
沈君怡搖了搖頭,沒搭理他。
繼續(xù)整理自己的雞籠了。
兒子還沒她養(yǎng)的雞來的實(shí)在呢。
至少她的雞每天都能給她生雞蛋,她的兒子卻只會吃雞蛋,還要找她拿錢,還要娶媳婦。
在外面被人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說,最后還把自己玩進(jìn)大牢里了。
沈君怡想到這里,看看時辰,她覺得縣令夫人那邊,應(yīng)該差不過該有消息了吧?
畢竟,都已經(jīng)過了兩天了。
沈君怡想得沒錯,縣城那邊,在大牢里待了五六天的白宜明,終于要被放出來了。
他這幾天,在大牢里待著,吃不好睡不好也就罷了,他還被同牢房的犯人揍了幾頓。
一身青青紫紫的,臉上都有些腫,身上的衣服也臟兮兮臭烘烘的。
他整日整日的熬著,眼看著一天又一天過去,都沒有人來撈他,他就開始變得絕望了。
同一個牢房里關(guān)著的那個,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幾年了,都沒有被放出去。
很多時候,他都以為自己也要像那個人一樣,在大牢里被關(guān)上幾年了。
這一天夜里,有個獄卒突然走進(jìn)了牢房,喊他的名字:“白宜明!”
白宜明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來:“我在這兒?!?
那個獄卒聽到他的聲音,就走過來,隔著鐵欄上下打量他幾眼,問他:“你就是白宜明?”
白宜明激動地點(diǎn)頭:“是,是我,是不是我家里人來救我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那個獄卒從懷里,拿出來一張欠條,又拿了筆過來,對他說:“贖金五百兩,你們家里拿不出銀子,不過,看著你娘的份上,我們可以先放你出去,不過,你得簽個欠條,等以后有錢了再補(bǔ)上。”
白宜明聽到這里,有些驚訝:“我娘?看在我娘的份上?”
白宜明有些茫然,他還以為是他的秀才父親來救了他呢。
結(jié)果,是他娘?
他娘一個什么也不懂的粗鄙潑婦,她有什么面子???
竟然能從大牢里把他撈出去?
白宜明嘴唇干裂,因?yàn)楦煽剩韲稻透盁熈艘粯?,他急切地說:“官爺,我娘她,她是拖了誰的關(guān)系?。磕隳懿荒芙o我說說?”
那獄卒有些不耐煩了,但因?yàn)楸澈蟮娜藢?shí)在有些權(quán)勢,他還是忍著不耐,對白宜明多說了幾句:“哎呀,小哥,這些你就別問了,我一個小小的獄卒,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我只知道,”
他伸手指了指天上,壓低聲音說:“上面有人啊,點(diǎn)名道姓的說要放了你,因?yàn)槟隳锖蜕厦娴哪莻€人有點(diǎn)關(guān)系,但至于那上面的人是誰,我也不清楚啊?!?
說著,那獄卒又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咱們這兒最大的官老爺,就是咱們的縣令大人了,你想想,如果沒有大人首肯,咱們哪能從大牢里放人呢?你說對不對?”
獄卒就差明說,白宜明的母親走的是縣令大人的關(guān)系了。
白宜明自然也聽懂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的神情是非常震驚的。
要知道,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縣令大人可是很了不起的大官了,想要和縣令大人搭上關(guān)系,那簡直比登天還難呢。
要不然,那陳雯淑為什么只勾搭上了一個小小捕快,就說悔婚就悔婚,甚至給人當(dāng)外室都愿意呢?
就是因?yàn)?,小小的捕快對他們來說,也是‘官老爺’呢。
穿著衙門的衣服,在街上巡邏的時候,也是小有權(quán)勢的。
或許是白文康從小教導(dǎo)的緣故,所以,白宜明一直都很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母親的。
他的母親沒讀過多少書,她還是個十里八鄉(xiāng)都聞名的潑婦,動不動就和街坊鄰里吵架。
兇悍又潑辣。
但是誰能想到,她竟然和縣令大人有關(guān)系?
白宜明整個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這不是真的吧?
白宜明低聲開口:“不應(yīng)該吧?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來救我的人,會不會是白石村的白秀才?”
那個獄卒有些不耐煩了,他說:“什么白秀才李秀才的,行了你別廢話了,趕緊的簽字,不簽字就別出去了,你繼續(xù)在牢里待著去?!?
那獄卒說著,作勢就要走。
白宜明趕緊拉住他,急切地說道:“我簽,我簽!”
五百兩太多了,對于此時此刻的白宜明來說,五百兩,他兩輩子加起來,都不知道能不能還清這么多欠款。
但是,他必須得從大牢里出去啊。
只要出去了,他還能干活,還能讀書,說不定以后還能中舉,到那時候,這點(diǎn)欠款,就不成問題了。
白宜明仔細(xì)地看了看欠款上的內(nèi)容。
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白宜明因?yàn)榉噶耸露废挛灏賰傻内H金。
他只要簽字畫押,就把這五百兩的欠款認(rèn)下了。
對方隨時都能拿這張條子,找他要賬。
白宜明沒辦法,明知道這個欠條,對他十分不利。
但是他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能硬著頭皮,簽下大名,又用手指按了押。
那獄卒把欠條往懷里一收,就把白宜明推搡到門口,對他說:“行了,你趕緊走吧,別耽誤我休息。”
白宜明還要再說點(diǎn)什么,回頭就見大門被“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
白宜明:“……”
白宜明從大牢里出來,有種恍若新生的感覺。
他站在黝黑的大街上,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時辰不早,人們都睡下了。
他又餓又渴,身無分文。
城門也關(guān)了,他也出不去。
于是,他就抹黑走了半個時辰的路,來到一條河邊,趴在岸邊喝了幾口河水。
解了喉嚨的干渴過后,他這才來到城門邊,找了個角落蹲著過夜。
準(zhǔn)備等明日城門一開,他就立馬回家去。
他沒有再去找陳雯淑。
誰知道陳雯淑的屋里,是不是住著那個捕快呢?
他可不想再被關(guān)進(jìn)大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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