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幫白宜明送信的人,在去白家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正在街上采買的沈君怡。
對方趕緊將沈君怡攔住了:“沈氏,不好了,出大事了!”
此時已經(jīng)很晚了,天都快黑了。
沈君怡怡聽出了老鄉(xiāng)的聲音,她轉頭一看,站在她跟前的是他們白石村的人,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經(jīng)常去縣城賣山貨,然后又從縣城買些小玩意到各個村里賣。
沈君怡認出來他,問他:“陳大哥,都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君怡這兩天都帶著陳婉穗,住在她們新買的房子里呢。
白家住著老頭和老太太,沈君怡不想回去,畢竟她回去的話,不僅要伺候老頭老太太,給他們做一日三餐,還得聽他們嘮叨。
沈君怡買的房子,除了保長,沒有任何人知道,家里人也找不到她。
她住得挺舒心的。
那陳貨郎跑得滿身是汗。
他從縣城里跑回白石村,然后又從白石村跑到白石鎮(zhèn),又找村長問路,幾乎從早到晚,他都在路上奔波了。
陳貨郎搖了搖頭,喘了幾口氣,才道:“沈氏,不好了,你家小子被抓到縣衙的大牢里了!”
沈君怡:“……”
沈君怡愣了一下,她有些驚訝,不過,她還算鎮(zhèn)定;
沈君怡問:“大的還是小的?具體發(fā)生什么事了?”
陳貨郎用毛巾擦了擦汗,緩了幾口氣,才慢慢說道:“大的,是宜明那孩子,早上我在城里賣貨的時候,他托人給我送信,讓我找他家人,湊夠贖金去救他呢,對了,贖金要五百兩?!?
沈君怡:“……”
五百兩,她省吃儉用了十幾年,到白宜明成親的時候,也才攢下一百兩左右。
五百兩銀子,一般人可拿不出來。
沈君怡沉默片刻,才道:“陳大哥,你辛苦了,你先坐下喝口茶。”
說著,沈君怡又轉身,對街邊的茶館伙計說道:“伙計,給我上戶茶,再來一疊點心?!?
陳貨郎確實是累了,于是也顧不上避嫌什么的,直接走到茶館街邊的座椅跟前坐下,端起那碗茶水就喝。
沈君怡沉默了片刻,才道:“這次,辛苦陳大哥你跑一趟了,不過這件事,你還得去跟他父親說一聲,我今天出門也是有急事,暫時不回白石村了,你正好回去,就順道跟白文康說一聲吧。”
陳貨郎點點頭,把碗里的茶喝完了,又隨意地擦了擦嘴,說:“放心,我正準備回村呢,也就是突然看到你,所以過來跟你說一聲?!?
陳貨郎回去前,又多說了幾句:“那些人說,宜明那孩子,是因為偷東西被抓的,我覺得這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他從小讀圣賢書,定然不會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
沈君怡:“……”
沈君怡心想,陳貨郎還是太看得起那些讀書人了。
白宜明或許不會偷東西,但他一定會偷人。
他看不上陳婉穗,喜歡陳雯淑。
現(xiàn)在好了,為了陳雯淑,他這是要把自己整個人都搭進去了。
沈君怡今日本來是帶著陳婉穗出來買小雞崽的。
她們新家的前院已經(jīng)改成了菜園子,這兩天,陳婉穗在菜園了撒了很多菜種子,種子都已經(jīng)發(fā)芽了。
后院呢,則圍了一小塊地方,準備給陳婉穗養(yǎng)雞。
因為母雞可以生雞蛋,所以,陳婉穗對養(yǎng)雞有執(zhí)念,念叨了好幾次要出來買雞苗。
陳婉穗現(xiàn)在也沒心情買小雞了,她擔憂地問沈君怡:“娘,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白宜明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但這個丈夫,還不如陌生人呢。
陳婉穗是不管白宜明的生死的,但白宜明是沈君怡的孩子啊,沈君怡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沈君怡其實也考慮了一下,這個兒子,她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雖然上輩子兒子們拋棄了她,但她現(xiàn)在反省了一下,覺得或許是自己的教育出了問題。
作為母親,她太慣著孩子,把孩子們慣得沒心沒肺,自私自利。
但是現(xiàn)在,重生回來之后,她發(fā)現(xiàn),兩個兒子也不是完全沒救的。
老二白宜明就已經(jīng)變化很大了不是嗎?
沈君怡嘆氣,對陳婉穗說:“時候不早,咱們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說?!?
好歹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千辛萬苦撫養(yǎng)長大的親生子,她可以不管,可以打罵,但是被外人欺負算怎么回事?
沈君怡決定還是幫一下白宜明。
當然,錢是沒有的,但她可以順手幫一下白宜明。
當天晚上,沈君怡回去之后,就開始點了油燈,開始拿著筆在那寫單子了。
她的外祖父是行腳大夫,她跟著外祖父長大,自然也學會了一些治病救人的本領。
正好縣城里沒有女大夫,只有一兩個本事一般的藥婆,沈君怡就覺得,她得從這方面入手。
她把自己要用到的東西,填寫了個單子,自己在那合計了半天,看看哪些自己去郊外采,哪些得去藥館買。
還有一些,她單獨劃出來,交給了陳婉穗,對她說:“明日一早,你拿著這個單子去找劉四斤,問問他能不能把這些草藥給我湊齊,價格的話,你按市價給他開。”
陳婉穗不認識字,她接過單子后也看不懂,就折好放進了口袋里。
劉四斤是認識字的,而且這些藥材,劉四斤的廚房里堆著的那一堆藥草中,就能翻出許多來。
沈君怡自己則準備了一下,明天她得出門,去郊區(qū)的山林里找?guī)孜端幉幕貋怼?
……
沈君怡心中已經(jīng)有了成算,而剛剛得到消息的白家,氣氛卻有些凝重。
跟了白宜明一路的白景明摸黑回到家里,就急急忙忙的去找老頭老太太了:“祖父,祖母,大事不好了?。∥倚珠L他完了!”
白老太太給他端來一杯水,瞪他:“你說什么胡話呢?什么叫完了?”
白景明一大口把碗里的水喝完,然后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說到白宜明被捕快抓到監(jiān)獄的時候,白老太太臉色一沉,轉頭就給了白老頭一逼兜,罵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還說保準能拆散他們呢,拆拆拆,把我最有出息的大孫子,都拆到大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