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怡看了陳婉穗一眼,覺得陳婉穗是真的貼心。
她那兩個混賬兒子都沒想著要幫她盛一碗呢。
這時候,白文康也出來了,他今日得去私塾。
以往他每日起來,往八仙桌前一坐,沈君怡就會幫他把早飯弄好了端上來的。
這一天,他也不例外,習慣性地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的左右兩邊坐著兩個兒子,兩個兒子已經喝了大半碗米湯了。
白文康看了他們一眼,問他們:“今早就喝個米湯?”
老二說:“不,娘還在做煎餅呢?!?
白文康點點頭,覺得有餅配著吃還差不多。
不然光喝個米湯,他都沒力氣教書了。
正好這時,陳婉穗和沈君怡從廚房出來了。
沈君怡看了白文康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
白文康看著陳婉穗手里端著的兩碗米湯,也習慣性地以為,那其中一碗就是他的。
結果,沈君怡把餅一放,和陳婉穗坐在了一起,她們一人一碗米湯放在跟前,壓根沒有給他。
白文康眉頭一皺,臉色就沉下來了。
昨晚沈君怡沒有給他做晚飯也就罷了,畢竟是他把大門鎖了,沈君怡沒門進,還拿斧頭砍門,她在氣頭上,白文康也不敢和她理論。
但是一夜過去,她的氣也該消了吧?
再說了,她又沒有真的在外面過夜。
大門被砍壞的事,他都還沒跟她追究呢,她憑什么還給他甩臉色啊?
白文康沉著臉,拍了拍桌子,看著沈君怡:“沈氏,我的米湯呢?”
沈君怡把餅一放下,老二就跟餓狼撲食一樣,一手一個大口吞咽。
他是真的被餓壞了,也是真的覺得八個餅不夠吃,所以先下手為強。
老大白宜明看到老二這個餓死鬼的模樣,也趕緊拿了兩個餅。
他現(xiàn)在沒錢了,必須得吃飽了再出門!
剩下四個餅,就被沈君怡連著盤子一起拿了過來,她看都沒看白文康,淡淡地說:“沒你的份,以后,你的飯你自己解決。”
私塾是有午飯吃的,但是沒有早飯和晚飯。
以前的人都是一日吃兩餐的,也是近幾年生活條件好起來了,所以人們在早上會簡單做點早飯吃。
免得田間勞作的時候沒力氣。
白文康也吃習慣了,現(xiàn)在沒得吃,肚子就餓得難受。
他眼神陰沉地盯著沈君怡:“沈氏,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一家之主!”
做飯不做他的,這像話嗎?
沈君怡給陳婉穗分了兩個餅,然后看著白文康,冷聲說:“一家之主?你就是天皇老子也沒用!要吃飯,就得交錢,不然就自己買,自己做!你以為柴米油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用錢買嗎?你不花錢,就想吃白食?你做夢?!?
說著,沈君怡頓了一下,又陰陽怪氣地說:“你不是有個親親表妹嗎?你可以上她那兒吃啊,她肯定很樂意給你做飯?!?
白文康臉色一變,他看著沈君怡,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他這些年來,把一半月俸和三石米拿去給表妹的事,被沈君怡知道了?
不應該啊。
他明明告訴沈君怡,這些東西都拿去鄉(xiāng)下孝順父母了。
而且,他向來瞞的很好。
以為鄉(xiāng)下父母很聽他的話,所以他讓父母沒事別到鎮(zhèn)上來,他每個月定期給送點吃的或者送點錢。
他們就乖乖的在鄉(xiāng)下呆著了。
沈君怡不用伺候公公婆婆,自然心里也高興,所以,就更不可能去找鄉(xiāng)下的父母對質了。
白文康盯著沈君怡,怒了:“你在胡說什么?哪有表哥天天去表妹家吃飯的,這要是讓外人看見,得說什么?”
老二白景明聽著他們的爭吵,吃的速度更快了,不快不行啊,一會兒老爹肯定找他要吃的。
沈君怡咬了一口餅,外焦里嫩的口感帶著小蔥的鮮香,今天的餅做得非常成功,味道很好。
沈君怡邊吃,邊看著白文康:“白文康,你別裝了,你們私塾每個月給你一兩銀子外加三石米,你全都拿去給你表妹了,這幾年來我雖然沒說,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也別把別人當傻子!”
白文康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沈君怡果然知道了!
但他不能承認。
這種事情若是承認了,沈君怡豈不是更要跟他鬧?
白文康不耐煩了:“沈氏,我知道你對我和表妹的過往耿耿于懷,但那都過去了,你能不能別提了?”
沈君怡突然一拍桌子,把大家嚇了一大跳。
沈君怡聲音冷沉:“我別提?你不想讓我提,你倒是別做出這種事來啊!怎么,你那表妹是草船啊?你天天沖她放賤!白文康,你自己還有兩個兒子呢,你不把銀子攢著給兒子,卻給外人?難道你表妹的那個兒子,也是你的種?”
沈君怡知道白文康有賊心沒賊膽,雖然經常資助表妹,卻怕表妹的丈夫打他,所以不敢和白表妹真的發(fā)生點什么。
他那個表妹,只用青梅竹馬的情分,以及撒嬌訴苦,就能掏空白文康的口袋了。
沈君怡之所以這么說,是故意說給兩個兒子聽的。
他們不是覺得父親很了不起,很敬仰父親嗎?
那如果父親在外面有私生子呢?
如果父親掙的家業(yè)錢財,全都不給他們兩個呢?
那他們,還能像前世那樣,對父親唯命是從,凡事都想著父親嗎?
白文康怒了,也拍了桌子:“沈君怡!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種話是能亂說的嗎?你知不知道這事要被浸豬籠的!你越來越沒規(guī)矩了。”
沈君怡冷哼:“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把月俸和三石米送給你表妹,一送就是好幾年?從你去私塾開始,我就沒見過你的銀子!別跟我提什么送去鄉(xiāng)下孝順父母的屁話,這種事情,我一問便知?!?
他們白家住在鎮(zhèn)子邊郊的白石村,并不算是鄉(xiāng)下。
從他們村里送東西去鄉(xiāng)下,得走十幾里的山路,能幫忙運東西回去的人,也就那幾個,沈君怡挨個去問,還能問不出來嗎?
再不行,等年節(jié)見到了鄉(xiāng)下人,沈君怡再去問問大伯和小叔家的人,也能知道一二。
她以前沒去問,是因為相信白文康,畢竟是讀書人,應該不會騙自己的枕邊人吧?
她前世,也是在白文康帶著表妹去京城的時候,聽認識表妹的人說起,才知道的這事。
白文康看沈君怡來真的,他頓時有些慌。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