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璃站了起來。
“他沒有惹是生非,他是在保護我。”她看著宋振國,一字一句,“而且,如果真要說誰丟了宋家的人,那也絕對輪不到他。”
這句話,把桌上所有人都罵了進去。
宋振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宋安璃沒再看他們一眼,她拉起周時淮的手腕?!拔覀兂燥柫??!?
說完,她就拉著他,徑直離開了餐廳,留下一桌子臉色各異的人。
樓梯上,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房間,門一關(guān)上,外面的壓抑才被徹底隔絕。宋安璃松開周時淮,徑直走向衣帽間。
“我去洗漱?!彼齺G下一句話,拿了睡衣就進了浴室。
等她出來的時候,周時淮還坐在沙發(fā)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房間里只開了盞落地?zé)?,昏黃的光線把他籠罩起來,他半邊臉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
“去洗澡。”宋安璃擦著頭發(fā),走到他面前,“傷口要換藥了。”
周時淮動了一下,他抬起沒受傷的右手,去解襯衫的扣子。
但左肩的傷口牽扯著,只是簡單的抬臂動作,就讓他悶哼了一下。
他試了幾次,襯衫的布料纏在身上,怎么也脫不下來。
宋安璃停下了擦頭發(fā)的動作。
“怎么了?”
周時淮沒作聲,手上的動作也停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把臉轉(zhuǎn)向另一邊,聲音很低。
“……脫不下來。”
宋安璃看著他,有那么兩秒鐘沒反應(yīng)。她把毛巾扔在旁邊的椅子上,走過去。
“別動。”
她的手指碰到他胸前的紐扣,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
她沒抬頭,專心致志地解著扣子。
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動作,但臉頰還是不受控制地?zé)崃似饋怼?
好不容易把襯衫解開,她幫他把衣服從右肩褪下,再小心翼翼地繞過受傷的左肩。
做完這一切,她立刻退開一步?!叭グ??!?
周時淮拿著換洗衣物,走進了浴室。
水聲響了很久。
宋安璃坐在床邊,翻看著手機,心里卻總覺得不踏實。她看了一眼時間,他進去快半個小時了。
她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周時淮,你還好嗎?”
里面安靜了幾秒,才傳來他隔著門板,有些模糊的聲音。
“睡衣……穿不上。”
宋安璃閉了閉眼,說不清心里是好氣還是好笑。
“那就別穿了,直接出來。該上藥了?!?
門被拉開一條縫,周時淮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果然沒穿上衣,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水珠順著他濕漉漉的頭發(fā)滑下,淌過線條分明的鎖骨,再往下,沒入浴巾的邊緣。
宋安璃拿著棉簽和藥膏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胸膛和腹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有長有短,有深有淺,像是刀劃過的,還有幾處不規(guī)則的圓形疤痕,交錯縱橫,破壞了原本平整的皮膚。
這些猙獰的印記,和他那張清俊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些……”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怎么回事?”
周時淮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然后不甚在意地移開?!皼]什么,當(dāng)保鏢,磕磕碰碰很正常?!?
又是這套說辭。
宋安璃沒再追問,只是心里的疑云又重了幾分。
“讓傭人來吧?!敝軙r淮見她不動,開口道。
“不用。”宋安璃回過神,她指了指床沿,“坐下?!?
周時淮依坐下。
宋安璃拉了張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她擰開藥膏的蓋子,用棉簽沾了藥,小心地涂抹在他肩膀的傷口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