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璃忽然出聲,她走到客廳中央,站到她父親面前。
“既然是天大的好事,不如,讓宋安琪嫁過來吧?!?
這句話,讓宋振國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他當(dāng)著周家人的面,被自己最看重的女兒,毫不留情地揭開了那層虛偽的畫皮。
“你……你給我閉嘴!”
他惱羞成怒,揚手就要打過去。
“爸,當(dāng)著外人的面,您確定要動手嗎?”
宋安璃沒躲,就那么站著。
宋振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投鼠忌器,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顏面掃地。
宋安璃沒再看他。
她轉(zhuǎn)向那個從頭到尾都只是安靜看著的男人。
“我的話說完了,告辭?!?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宋小姐。”
輪椅上的男人,終于再次開口,叫住了她。
“不用急著離開。”
宋安璃的腳步停住。
“兩家聯(lián)姻的事,我不急?!?
宋安璃的動作停住。
她看向那個坐在輪椅里的男人,對方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這讓她準(zhǔn)備好的所有尖銳的反駁,都卡在了原地。
宋振國也愣住了,他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
“周總,您的意思是……”
輪椅上的男人抬手,打斷了宋振國的話。
“宋先生,今天請二位來,只是想見個面,認(rèn)識一下。至于聯(lián)姻,那是你們宋家和我們周家長輩的決定,我個人,不習(xí)慣強(qiáng)迫別人。”
這番話說得體面又周到,瞬間將自己從這場逼婚的鬧劇中摘了出去。
宋安璃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傳聞中的周家繼承人。
隔著口罩,看不清全臉,但那雙眼睛,在水晶燈下,深得讓人看不透。
他身上有種奇怪的割裂感,明明坐在輪椅里,姿態(tài)受限,卻給人一種掌控全局的壓迫。
“既然周總都這么說了,那我想,我沒有繼續(xù)留下的必要了?!彼伟擦闷鹕嘲l(fā)上的手包,準(zhǔn)備離開。
她今天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沒興趣再看宋振國表演。
“安璃!”宋振國見她要走,急了,他幾步上前攔住她,壓低了聲音,“你給我站?。≈芸傊皇强蜌庖幌?,你還真當(dāng)真了?這么不識抬舉!”
宋安璃懶得跟他爭辯。
“我怎么回去,就不勞您費心了。”她繞開宋振國,徑直往外走。
“你!”宋振國氣得臉都綠了,卻又不敢在周家人面前發(fā)作,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到了門口。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輪椅上的男人,臉上又堆滿了歉意的笑。
“周總,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女兒,從小就不在我身邊,被我慣壞了,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公司那邊還有個緊急會議,我得先走一步,改天,改天我一定帶著她,登門謝罪!”
李助理適時地走上前。
“宋先生,我送您。”
宋振國找了個臺階下,又客套了幾句,便跟著李助理匆匆離開了。
偌大的偏廳,瞬間只剩下宋安璃和那個坐在輪椅里的男人。
還有幾個垂手侍立,毫無存在感的傭人。
空氣安靜得有些詭異。
宋安璃沒有回頭,她站在門口,正要拉開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她腳-->>下猛地一軟。
她扶住了門把手,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怎么回事?
她閉上眼,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甩掉那股不正常的昏沉感。
可這一下,非但沒有清醒,眼前反而開始出現(xiàn)重影。
頭頂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在視野里晃動,分裂成兩個,又合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