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tài),做得十足。
這一番話,簡直是滴水不漏!
陽謀!
這他媽是赤裸裸的陽謀!
涂山御的后背,瞬間就被冷汗浸濕了。
秦修的話,表面上是在為他開脫,是在夸贊他勤政愛民。
可實(shí)際上,卻是在所有人的心里,將他和“導(dǎo)致古樹枯萎的邪異能量”,畫上了等號!
他給出了一個看似完美的臺階。
但這個臺階,有毒!
只要涂山御順著這個臺階下,承認(rèn)自己是因?yàn)樘讲楣艠洳耪慈玖恕安狻薄?
那就等于,間接承認(rèn)了,他體內(nèi)的能量,和古樹上的能量,是同一種!
那幾位老族長,會怎么想?
在場所有心思敏銳的妖族高層,又會怎么想?
一個巨大的問號,已經(jīng)懸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高明!
太高明了!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直插心臟的殺招!
不遠(yuǎn)處,偽裝成侍女的涂山夭夭,看著高臺上談笑風(fēng)生,三兩語就將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兄長逼入絕境的秦修,美眸中異彩連連。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智慧,真的可以殺人于無形。
此刻的涂山御,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接,還是不接?
接下這面鏡子,就等于默認(rèn)了秦修的說法,心中的那根刺,就此扎下。
不接?
他憑什么不接?
一個一心為公,能“找出真兇”的寶物,你一個剛剛登基,承諾要“治愈古樹”的新皇,為什么不接?
難道你心虛?
“陛下?”
秦修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再次將鏡子,往前遞了遞。
“此鏡雖然能勘破本源,但本身并無攻擊力,只會對邪祟之氣產(chǎn)生反應(yīng)。您乃萬金之軀,身負(fù)妖族大氣運(yùn),自然不會被此等小小的邪氣影響?!?
“還請陛下收下此鏡,早日借助它,找到神樹枯萎的根源,帶領(lǐng)我妖族,重現(xiàn)輝煌!”
他又補(bǔ)了一刀。
將涂山御捧得高高的。
捧到了一個他根本下不來的高度。
涂山御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死死地盯著秦修那張笑瞇瞇的臉,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尸萬段。
但他不能。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
“好一個……中州商人!”
“你這份厚禮,本皇……很喜歡!”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
然后,在萬眾矚目之下,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面“破妄靈鏡”。
鏡子入手,一片冰涼。
仿佛握住的不是一面銅鏡,而是一塊萬年玄冰。
更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多謝陛下夸獎?!鼻匦扌θ莶蛔?,收回了手,退到了一旁。
深藏功與名。
該他做的,已經(jīng)做完了。
接下來,就看涂山御自己,怎么把這場戲,繼續(xù)唱下去了。
涂山御手握著靈鏡,站在高臺上,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諷刺。
這場本該是他人生中最輝煌,最榮耀的時刻。
現(xiàn)在,卻因?yàn)橐粋€來路不明的商人和一面破鏡子,變得尷尬無比。
他能感覺到,臺下無數(shù)道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中的鏡子上。
那眼神里,不再是純粹的崇拜和敬畏。
而是多了幾分審視,幾分懷疑,幾分探究。
第一道裂痕,出現(xiàn)了。
就在此時。
臺下,一位拄著龍頭拐杖,須發(fā)皆白的龜族老者,緩緩開口了。
他的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
“陛下,既然此鏡有如此神效?!?
“不知,能否請陛下降下皇恩,讓老朽……也開開眼界?”
——
開口的,是玄水龜族的老族長,玄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