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施主說得沒錯。”
“佛,在心中,不在金身寶殿里。”
“氣味太沖,說明心,還不夠凈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秦命,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這位小施主,身負(fù)無上偉力,卻能收放自如,心性沉穩(wěn)。更難得的是,有一顆守護(hù)至親的赤子之心?!?
“老衲看你,比山下那個金光閃閃的佛子,更像佛?!?
這句評價,不可謂不高。
秦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嘿嘿傻笑起來。
姚曦靈看著他那憨厚的樣子,再想到他之前擋在秦修身前時,那如山岳般可靠的背影,心頭莫名一軟,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洛璃則安靜地跟在后面,數(shù)據(jù)之眼不斷閃爍,記錄著這里的地形、陣法痕跡以及能量流動。
在她眼中,這座看似普通的山,實則暗藏玄機(jī)。
整座山,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
但這個陣法,不是用來攻擊或防御的,它的唯一作用,是“靜心”。
任何踏入此山的人,內(nèi)心的雜念和戾氣,都會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慢慢撫平。
好厲害的手段。
洛璃心中暗暗驚嘆。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一座古老的寺廟,終于出現(xiàn)在了石階的盡頭。
寺廟不大,由青石和原木建成,墻壁上爬滿了青苔,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山門上,懸掛著一塊同樣古舊的木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大字。
爛柯寺。
寺門大開,卻不見一個知客僧。
只有兩個小沙彌,正在認(rèn)真地清掃著門前的落葉。
看到方丈回來,他們也只是停下手中的掃帚,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后便繼續(xù)自己的工作,仿佛對秦修這些外來者,沒有絲毫好奇。
“請吧?!?
了塵方丈帶著眾人,走進(jìn)了寺廟。
寺廟內(nèi)的景象,更加樸素。
沒有宏偉的大雄寶殿,沒有金身的佛陀塑像。
只有一個寬闊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菩提古樹,樹下,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石質(zhì)棋盤。
許多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或在樹下打坐,或在廊下看經(jīng),或兩人一組,在角落里低聲辯論著什么。
整個寺廟,充滿了濃郁的學(xué)術(shù)氛圍和寧靜的修行氣息。
“兄長,”秦命湊到秦修耳邊,低聲問道,“我們來這里干什么?真的要跟他們下棋嗎?我可不會?!?
秦修笑了笑,同樣低聲回答:“放心,這棋,不是用手下的?!?
“那是用什么下?”秦命更加疑惑了。
“用嘴,也用心。”
秦修的目光,落在了那巨大的石質(zhì)棋盤上。
他知道,接下來,將是一場硬仗。
一場,決定他“白衣佛主”之名,能否在西漠真正站穩(wěn)腳跟的硬仗。
也是一場,將“佛魔共存”這顆種子,徹底種入佛國高層心中的關(guān)鍵之戰(zhàn)!
就在此時。
菩提樹下,一位正在打坐的枯瘦老僧,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氣息,深邃如海。
他看向秦修,聲音沙啞,卻傳遍了整個庭院。
“聽聞,中州來了一位施主,于聽禪崖頓悟‘菩提本無樹’之偈語,又于大雷音寺山門前,舌戰(zhàn)佛子,定義‘心魔’?!?
“今日一見,果然風(fēng)采不凡?!?
“老衲‘枯禪’,在此,恭候多時了。”
“棋局,已備好?!?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了那個巨大的石質(zhì)棋盤。
“今日,我爛柯寺,便以這‘天地’為盤,以‘佛魔’為子,與施主,論道一番。”
“不知施主,敢不敢應(yīng)戰(zhàn)?”
枯禪老僧的聲音,雖然沙啞,卻如洪鐘大呂,在整個爛柯寺庭院中回蕩。
棋局,已備好。
敢不敢,應(yīng)戰(zhàn)?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詢問,而是一種“道”的挑戰(zhàn)。
若秦修不敢,那他之前在大雷音寺山門前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笑話,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