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好說,我就說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度的繼母,不虧待前妻的孩子就算是好的了,竟然傳得比對自己子女還好,當真是假的可笑?!?
“就是就是,那你說,那原來鎮(zhèn)北侯妻子留下的那三個孩子一個個名聲不好,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了,圣上都親口安排那個長子跟隨太子去賑災了,要是名聲不好,圣上會用?”
“說得對,說起來我這些天還常常在街上看到鎮(zhèn)北侯的那個次子,一直拿著個本子在街道上畫來畫去,看起來也不像流傳的那種只會玩貓斗狗的樣子?!?
“我也見了,模樣俊俏,待人也挺和氣的,好像還沒束發(fā),以后也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城西的事你們聽說了沒,鎮(zhèn)北侯的那個女兒,不僅長得漂亮,為人還熱血正義得很,當街抓壞人呢,一點也不刁蠻。”
“……”
林婉柔耳根子聽著那些閑眼,眼睛死死盯著那緊閉的朱紅大門,在外人面前一向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恨意。
這些人,都在欺她身份不尊,得到的鎮(zhèn)北侯平夫人之名不正。
終有一天,她要這些人為她今日所受的屈辱付出代價。
林婉柔指尖陷入掌心,直至滲出血跡,她才深呼一口氣。
轉身之際,她眼中的狠意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那慣常的溫婉與柔弱。
她輕聲對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回府,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丫鬟點頭應下,小心翼翼地將被剛才因扶林婉柔掉落在地上的重禮撿起來。
……
孟正德是被內侍李貴親自送出的宮。
圣上對他越器重,他壓力反而越大。
他有秘密,卻不能告訴圣上。
圣上知道他有秘密,卻從不問他。
兩人全靠多年的默契,才能維持基本的君臣關系。
孟正德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閉目沉思。
直到聽到貨郎的叫賣聲,他才突然睜開眼,“阿福,去城南。”
趕車的老阿福只是一怔,略顯蒼老的臉上便生了笑,“好嘞?!?
手中韁繩一拉,馬匹便蹄下拐了彎。
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情,馬匹行得很快,不多時便到了地方。
“老爺,到了?!?
老阿福將馬栓好,去扶孟正德下車。
夜色如墨,暈染了青磚黛瓦。
孟正德立在那方緊閉的素木門扉前,挺直的背影被門梁下的燭光拉得修長。
他抬手欲扣,指尖卻在離門板寸許處頓住。
輕風吹過他發(fā)間的鬢發(fā),銀絲飛上銅鈴,纏得它晃動了兩下,終歸是太輕,未能發(fā)出聲響。
孟正德喉間反復滾動,到底還是又收回了手,轉身上了馬車。
“回吧?!?
老阿??粗欠叫≡?,暗嘆了口氣,只得解了韁繩,駕車回府。
輕風再起,吹響銅鈴。
素門微開,探出一只頭來。
院內傳來胡姨娘溫婉的聲音,“翠平,可是有客?”
翠平抬目看了眼遠處已經走遠的馬車,又抬頭看了眼靜止不動的銅鈴,不解地合了上門。
“沒有,可能是我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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